都說一日夫妻百世恩，但如果你發現和自己一起生活了18年的「妻子」是男的會作何感想呢？又是怎麼做到兩人正常發生性關係卻沒發現對方的性別呢？在1980年代就發生了這樣的故事。
故事主角是曾任法國駐華大使館會計的布爾西科和唱京劇的時佩璞，他們在一場聖誕舞會中相識，時佩璞帶著他逛北京、解釋每塊磚瓦的歷史，他們成為了十分親密的朋友，直到某天在紫禁城牆邊，時佩璞說：「我是被迫裝成男人的女人」……
「關於蝴蝶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
時佩璞是布爾西科的「初戀」。在認識他之前，布爾西科沒有和「女孩」戀愛的經驗，只有在學校和其他男孩發生性關係，但他認為那只是少年間的遊戲而非戀愛，他要找一個「女孩」談戀愛，於是時佩璞出現了。當然，布爾西科一開始並沒有將他當成戀愛對象，甚至在時佩璞對他說了祝英台女扮男裝的故事、並隱諱地說「關於蝴蝶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表明自己是女性的時候，他也只回答了：「你是我的好友，我會為你保密的。」
但那之後確實有什麼不同了，他把他當成一個女孩來看待，然後他們相戀私訂終身，也發生了性關係。一年後，布爾西科因為合約期滿不得不離開中國，而時佩璞在他離開前告訴他：「我懷孕了。」布爾西科又驚又喜，承諾時佩璞他一定會為了母子倆回來。在外輾轉工作了4年，布爾西科曾耐不住寂寞和別人交往，但心裡仍是掛念著自己的骨肉，終於在1969年回到了北京，並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時佩璞的住所。
可惜他並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因為這時候的中國正在經歷文革，有著外國樣貌的孩子太過危險便把他送去了鄉下，就連布爾西科也無法在此久留。又過了4年，布爾西科才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他很喜歡這個藍眼黑髮的孩子，為了保證時佩璞母子的安全，他開始提供一些法文的資料給上門來「探查」的紅衛兵。
你老婆的是男的！
1979年布爾西科又回法國了，但出於對兒子的思念，他在1982年時把時佩璞和孩子接到了巴黎一同生活，本來是一個溫馨的故事結局，但隔年美國中情局通知法國政府在1969-1972年和1977-1979年有部分國家資訊洩漏，要求徹查，這一查就查到了布爾西科頭上，布爾西科和時佩璞都被逮捕。
布爾西科承認曾洩漏資料，但因為權限不夠都是一些像報紙、雜誌上不甚重要的文章，根本談不上「叛國」，而檢方又稱主犯是時佩璞，他是以美色來誘惑外交大使而達到竊取資料的目的，當然時佩璞否認了間諜的身分。布爾西科在檢方詢問時佩璞的身分時，他堅定地說：「他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但在法國警方看來，時佩璞就是一個疑點重重的男子，並進行了單獨審訊，在時佩璞的證詞和醫生的檢驗下證實了他是一名男性，孩子則是從新疆維吾爾族抱來的孤兒。然而布爾西科並不相信。
直到有一天，時佩璞在布爾西科面前脫下了褲子，他才終於崩潰，甚至拿獄中的刮鬍刀試圖自殺，幸好及時被發現而救回一命。時佩璞對法官說自己不是為了國家情報而欺騙布爾西科的，他只是想透過布爾西科獲得更好的生活，甚至離開中國，而自己先天性有隱藏式陰莖，陰莖並不明顯，加上他在做愛的時候要求關燈、所以不熟悉女性生殖器官的布爾西科也就沒有察覺到怪異之處。
這款自作多情是為了什麼？
後來，雖然中國外交部也否認時佩璞是間諜，布爾西科和時佩璞還是被判處6年的監禁，但隔年密特朗政府為緩解中法的緊張關係而釋放時佩璞，同年8月，布爾西科也被釋放，雖然他們都選擇留在法國生活，但這兩人餘生中再也沒有見過彼此。
有人認為這是一起間諜案，而有人把他當作一則笑話，還有不少中國人把時佩璞視為為祖國貢獻事業的英雄，但細細分析這兩人的故事，不如說是在時代背景下，不得不靠謊言來維繫的一段關係。單就時佩璞費盡心思弄來一個異國長相的孩子並扶養長大，這件事的投資報酬率真的值得一個間諜花如此多心思嗎？也有人認為布爾西科是一個同性戀者，並非不知道時佩璞的真實性別，而是在社會氛圍下為了維持「和女人結婚生孩子」的表面框架，才選擇長時間裝作沒看到、自欺欺人。
這場離奇的間諜案也成為舞台劇《蝴蝶君》的劇本原型，並改編成同名電影，讓時佩璞間諜的形象深植人心。可惜，故事主角們在感情破裂後再也不願提起這件事，真相究竟是如何我們也不得而知。只有時佩璞在臨死前幾個月曾表示自己還是愛著布爾西科，而布爾西科沒有回應他，甚至在時佩璞死後，他只是冷淡地說：「我自由了。」這段轟轟烈烈數十年的愛情，從欺騙開始，在背叛中結束，到頭來是誰錯付真心？誰自作多情？
責任編輯／潘渝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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