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只有台灣年輕人領22k嗎?韓國「88世代」悲歌,95%新鮮人生活比鬼島還難熬

2016-09-05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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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主題,是台灣媒體較少拿出來炒作的議題「韓國88世代」,簡單的來說就是台灣的22K制度;所謂的88世代,一般指的是「韓國就業困難或是被非正職職位折磨的20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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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一般提到薪資問題,多會拿鄰近的南韓、日本、香港、新加坡來做比較,這時韓國被提出來的數據,多是韓國十分知名的大企業,舉凡現代汽車、三星集團、LS、LG電子等,這些講出來一般韓國人絕對不會沒聽過、外國人即使不了解也聽過的企業。

台灣民眾總以為只有台灣22K很悲劇,其實韓國同樣有88世代的問題。我出社會時,當時是剛有22K制度不久,雖然愛錢的我並沒有接受到22K的待遇,但對於曾經以為畢業後就業就是大好前途的我來說,這個制度,徹底地打壞了我對未來的憧憬並且破壞了薪資水準,這是政府一個政策的錯誤造成年輕人的悲歌。雖然曾經經歷過22K政策首波受害者的我們,早已經進入奔三的年紀,因此也脫離22K的陰霾。只是,台灣薪資水平低的問題仍舊是個大問題。

只有5%人生勝利組能拿到正職,其餘95%領最低薪資、隨時能被開除

韓國的就業市場有點不同,簡單的來說有點混合了台灣與日本的狀況:日本因為約聘制度,導致年輕人工作沒保障,「88世代」的由來是因為成功找到工作的20代年輕人,撇開那些少數進入大企業打拼的人生勝利組,大部分的族群都是以「非正職」的身分被錄取,而在韓國非正職身分的月平均薪資所得是韓幣88萬韓圜。

在韓國20幾歲的年輕人,除了上位圈5%的人能夠成功進入三星電子這種限定的好企業或是去當5等級的公務員外,其他95%的人多是以非正職身分被錄取。一般非正職缺的月薪平均是119萬韓幣,其中20幾歲的年輕人有74%左右的人月薪平均是88萬韓幣

對於學生來說88萬韓幣、119萬韓幣也許還可以過得很爽,可是對於一個要靠自己薪水過活的成年人來說,繳房租、交通費、伙食費、手機通信費扣掉後,幾乎沒有休閒育樂的預算,更不可能談養家了。

我舉我身邊的例子來談好了:我認識的兩個韓國男生是88年生的,在韓國是即將奔三的20代男生,兩個同樣有大學學歷,過去兩個都曾經在電腦相關的產業上班,當時兩個其實都是正職人員,但是兩個人當時月薪平均是150萬韓幣,換算成台幣大概有4萬左右。只是成年的男生,當然除了負擔前面說的生活基本開銷以外,還要支付養家費用以及跟朋友出去吃飯的費用。

我之前跟大家介紹過,韓國首爾一餐費用平均是150-200臺幣左右(依據地區水平有所差異),算起來其實薪資水準偏低,要存錢更是需要很努力才行。韓國職場除了職場文化的適應問題以外,薪資水平不如過去也是讓人不得不正視的問題。

最後兩個人離開公司,選擇到不同的產業,每天工作大概12小時,月入約200萬韓幣。但是,成為對比的是我LG的前輩就告訴我,他的月基本支出大概是100萬韓幣。這種對比,真的是非常可怕,也就是為什麼大家都拼命想擠進公企業或是大企業的窄門。

為什麼20代年輕人會面臨88世代問題呢?因為,一般以「新入(신입,沒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人錄取的,通常會因為資歷問題,會被列為約聘職或是INTERN,簡單的說就是公司隨時可以找個理由把你FIRE,然後你明天也許就沒工作了。但是你也沒辦法說些什麼,為了順利就職成功,一般年輕人都會願意咬牙接受INTERN的缺,INTERN除了要看人臉色以外,薪水也很低,在韓國把INTERN的薪水叫做「열정페이(熱情薪資)」,就是只是因為你有這份熱情,願意屈就這一切,所以給你少少的薪水獎勵

大企業舉凡三星、LG的INTERN平均月薪是150萬(稅前)上下,在此要補充一點,韓國有所謂四大保險制度,而四大保險的費用平均會扣掉月薪的10%。對!你沒聽錯,四大保險與稅金的費用占月薪10%,是不小的數目,可是這某種程度也是對員工的保障。

扣掉稅金四大保險什麼的,INTERN薪資大概是135萬韓幣左右,看起來很低吧?可是,這已經是大企業的INTERN薪資了。

過去我指出因為所有政府給的資源幾乎都給了大企業,所以,中小企業能分得的補助與資源就相對地少,因此,一般中小企業的INTERN薪資平均就大概是100萬韓幣上下。INTERN的期間從2個月到6個月不等,簡單來說就是你做了6個月INTERN,可能還會面臨不被採用的問題。沒有親身體驗過韓國的INTERN,很難感受到這背後有多大的悲傷

我很少仔細的談我過去在LG INTERN的日子,一部分是我們事業部比較特殊,一部分是我至今還有點陰影(乾笑)。

「拜託,請錄取我吧」連休假也沒有的日子,只為希望渺茫的正職拚命

報到當下,其實大家都平等,只是大企業有大企業的尊嚴在,你在中小企業可以當萬能超人,什麼都要做、什麼都要會,你以為到大企業工作,職務細分後會更爽嗎?你錯了!職務細分後的確讓擔任該領域的人員會更加專業,但並沒有因此過得比較爽,大企業之所以變成國際大企業有它的道理,因為對於專業度的要求更高,你不會過得更爽,只會壓力更大而已。

我回想起來,我當時INTERN的期間,幾乎是跟所有的朋友都失聯,不是我刻意不跟朋友聯絡,是我根本累到沒想到要跟朋友聯絡。平日上班INTERN,我們事業部當時在的地區是江南最精華的地區,也就是我說的平均一餐要7000韓幣起跳的地區。好處的確是因為地點的關係,讓我們常常有機會看到藝人。但那又怎樣?我看到藝人又不會肚子飽。然後,因為大家都扛很大的壓力,除了工作壓力以外,還得面對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轉正職的恐懼

所以工作時,大部分的時間大家其實算蠻安靜的,只是我當時跟我前輩在一樓,前輩覺得工作就工作,不會特別找INTERN麻煩,也因為前輩的存在我才能撐下來,我們都為了擠進大企業的窄門拚了命的撒頭顱拋熱血,總使不知道是否會成功擠進去,但至少我們已經從許多人之中脫穎而出,拿到有機會進去大企業的門票。

所以我們當然是拚了命的工作了,啾咪。

我說過,在韓國不會因為你是外國人有差別待遇!你是外國人,一樣要被叫上去做presentation跟提案。是大企業更是不例外,只會更嚴格的檢視你的一切。

我當時除了平日上班以外,週五下班洗完澡稍微跟我爸媽通完電話後,接著就是開始繼續在家工作:市場調查、提案、分析、下星期的進度……要做的事情跟山一樣,我每週五下班工作到半夜兩三點,睡幾個小時後,定鬧鐘早起繼續完成工作。星期天雖然可以喘口氣,但仍要跑下個星期的進度,因為沒這樣做,我交不出進度,但我也當時沒有太多怨言,因為根本累到沒時間讓你有怨言,這樣連休假也幾乎沒有的日子。

一大早有拍攝,大家也總是起個大早前往預定地點,大家這麼拚,只為了一點「拜託,請錄取我吧」,你要說INTERN間有沒有競爭意識,我想多少有吧?只是我很慶幸,我的工作夥伴是我的前輩,所以我並沒有產生什麼競爭意識,反而從前輩身上學到很多。

你以為INTERN,我這樣算操的嗎?我聽我另一個在三星INTERN過的朋友說:「當時幾乎每天都是凌晨一點左右下班啊……」

的確,正式錄取後轉為正職,年薪是以平均3,000萬韓幣甚至更高的水準被錄取;可是相對的,要承受的精神壓力與工作時數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就像我常常跟韓國朋友嚷嚷說:「現代汽車的年薪也太爽了吧」後面都會自己補槍:「但我應該沒那個體力這樣拚」一樣。

打著實習名號,其實只是要便宜人力,時間到就請你走人

而一般錄取中小企業的新鮮人為什麼願意受委屈做INTERN呢?原因一樣只是為了希望自己也能夠成功轉正職。即使薪水沒有大企業多,但至少多了份保障。成為正職後,一般公司是不能隨便解雇員工的,比起INTERN、派遣、約聘有保障很多。

一般첫봉(出社會後第一份工作的年薪,稱謂初俸)有2600-2700萬就算高了,女生的薪資也多少會再比男生少一點;當然男女薪資同等的企業也是有,除了要考量產業以外,工作內容也是需要考量的一點。

一般工作一年以上,辭職後可以領取退職金,退職金又分年薪內含還是另外提撥,這個部分就是員工自身要跟公司談的部分,只是一般因為就業困難的問題,所謂的취직생(就職生:準備找工作的年輕人)比較沒有太多籌碼跟條件去談。

我身邊唯一一個初俸就達到3,000萬年薪的朋友,他也是當完兵之後,念完大學在三星集團做過INTERN,最後因緣際會下才進入一家待遇不錯的中小企業。但是,中小企業願意給一個사원급(社員等級,非主管級)的員工這麼多薪水,相對的我的朋友也是每天都在加班的迴圈中。因為韓國就業困難,加上大企業窄門難擠,每次公開招聘通常會吸引上千甚至上萬的人應徵,從書審、第一次面試、第二次、第三次面試、人格測驗到體檢,經過多關考驗之後,終於脫穎而出。

所以即使是大企業的INTENR也是歷經篩選才能進入的,因此,中小企業偏愛有大企業INTERN經驗的求職者,至少在基本盤上可以獲得大企業INTERN的經驗,就代表學經歷上有在競爭標準以上。也是因為如此,即使是INTERN,大家還是不斷的往前擠,為的就是能增加一點自己的籌碼,幸運的就擠入大企業的窄門。

不過基本上只要公開招聘消息一放出,應徵者就會如潮水般湧入,眼看應徵者數量飆升,自己在填寫公開招募的志願表也慢慢的眼神死。

在普遍年輕人都在低薪的情況下,也面臨了因為沒錢而沒有未來、沒有辦法養家、甚至難以養活自己的狀況。沒錢,放棄了自己的生活品質;沒錢,放棄了自己的交友社交圈,88世代也就誕生了3棄狀態:「放棄結婚、放棄戀愛、放棄社交」

加上有許多企業打著INTERN名號,實際上只是想用便宜的人力,時間到就要INTERN走人,所以非正職的問題讓許多20代的年輕人很不安

1988年因為奧運讓整個韓國陷入熱血的年代,聽起來雙八年代彷彿是個很璀璨的年代,然而現在的88世代一詞,卻帶著淡淡的悲傷與諷刺。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B型女的日韓走跳人生臉書(文章部份文字經編輯潤飾,責任編輯:謝孟穎)

作者介紹│B型女的日韓走跳人生

曾任職於只有日本人的日商,目前正在首爾工作打拼的台灣OL,曾有中日翻譯、口譯與家教經驗。在這裡將用文字、照片與音樂分享我所知道的、所體驗到的日韓走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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