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你見過醫生從政、商人從政、演藝人士從政，但你一定沒見過「皮條客從政」！在日本，就有一位華裔人士從皮條客跨足政壇，儘管從政之路頗為艱辛，他卻屢敗屢戰不願放棄。他的故事在中國、日本兩地都成了傳奇，廣受民眾討論，這個人的名字，叫李小牧。
李小牧年輕時做過演員、記者與出口貿易，之後還到日本留學，成為第一位於東京流行服裝學院畢業的中國人。在日期間更擔任過歌舞伎町的「案內人」，周旋於黑白兩道之間，最近更跨足政治圈，挑戰了2019年的日本地方議會選舉，成為該選舉首位華人參選人。由於故事太傳奇，有人以他的經歷為背景，拍了一部電影《新宿事件》，讓他更受到中、日兩地民眾注目，這位離奇的皮條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家境富裕，卻在文化大革命中家道中落
如果有看過李小牧的照片或專訪的人，不難發現他是一位文質彬彬、客客氣氣，頭髮梳得整齊，身穿名牌西裝的人，從裡到外儼然是標準「日本上班族」的再現。若不是他出版過自傳《歌舞伎町案內人》，還真難以讓人察覺到他的江湖味。儘管他已經於2015年2月正式歸化日本國籍，但他並非土生土長的日本人，李小牧出生於中國、經歷過文革，父母還與中國共產黨有很深的淵源。
李小牧出生自中國湖南的長沙，父親是人民解放軍的軍人，母親則是資產家的女兒。兒時受到由江青製作的革命芭蕾舞劇的影響，李小牧從小就立志當一位芭蕾舞者，之後也順利進入了湘潭市歌舞劇團，成為了專職的芭蕾舞演員，因此小時候的李小牧幾乎是在歌舞劇團裡長大的。文化大革命期間，李小牧的父親開始擔任長沙最大的造反派組織「湘江風雷」其中一位負責人，據說這也成為後來了李小牧從政的原因之一。儘管父親位高權重，但卻在林彪事件（九一三事件）的影響下重挫了勢力，使得原本富裕的李家一夕間家道中落。
1982年，李小牧為了幫助父親辦學，退出了芭蕾舞團。隨後李小牧到過深圳，做過演員、記者、進出口貿易。1988年，李小牧以中國自費留學生的身分，遠赴日本東京求學。原本夢想著到日本學習服裝設計，最後卻一腳踏進了新宿紅燈區，成為了招攬各國遊客到深色場所消費的「案內人」。
一個外國人，如何成為歌舞伎町首屈一指的皮條王？
1988年，20多歲的李小牧帶著第二任妻子 – 愛梅，一同到了日本求學。李小牧為了支付學費以及日本的高消費，不到一周就快把積蓄用光了，為了生活，他馬上找了份在歌舞伎町的「情人旅館」擔任清潔人員的工作。這種在情人旅館內擔任清潔的工作，真的是辛苦又噁心，每天都得清理客人剛用完、還保有餘溫的保險套。儘管辛苦，但賺的錢卻是少之又少，一個小時才600日元，完全無法負擔基本開銷。還好李小牧住的地方就在歌舞伎町內，所以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更好、更快，能賺更多錢的工作，那就是「案內人」。
所謂的「案內人」，其工作內容就是專門招待與服務外國遊客，類似於導遊或地陪的工作。內容從介紹外國人哪裡有餐館、陪同導覽景點，一直到招待外國人到酒店、俱樂部，甚至是脫衣舞場等聲色場所，之後這些「案內人」再從中收取回扣。因此說穿了，案內人美其名是「導遊」，實則與「皮條客」相去不大。
可是，想在龍蛇混雜歌的舞伎町內當一位「導遊」，實在大大不易。因為號稱「東洋第一歡樂街」的歌舞伎町，其區域內的酒店、俱樂部幾乎全由日本的黑道把持，更何況李小牧還是一位外國人。所幸，當時日本的酒店小姐不太接外國人，一方面可能是日本人的優越感作祟，二方面也有可能是語言不通。
這個漏洞剛好為李小牧開闢了一條生路，因為他可以順勢做日本人不做的中港台客人的生意；又能因為客群不同，比較少被日本黑道找碴，李小牧既不冒犯，又滿足黑白雙方。就這樣，李小牧一邊在歌舞伎町當皮條客、一邊半工半讀完成「東京流行時裝學院」4年的時裝設計課程。但他也漸漸與當時的初衷漸行漸遠，這案內人工作，一幹就是30多年。
李小牧在日本的歌舞伎町內當了30多年的案內人，主要負責的區域是歌舞伎一番街，也就是靠近新宿車站的歌舞伎町一丁目附近。一番街可說是整個歌舞伎町範圍內最好的區域，因為幾乎所有來歌舞伎町的外國遊客都會從這進入，而且酒店、風俗店、KTV也都靠近這裡。地段好，自然客源也多，但想拿到這種黃金地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從一開始起步，到現在成為歌舞伎町皮條王，他花了許多年才打下來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歌舞伎町反倒更像是他的學習場所，他也曾在媒體專訪時打趣地稱歌舞伎町為「歌舞伎町大學」，簡稱「歌大」。
皮條客也有自己的野望！跨足政治界、屢敗屢戰
2002年時，他將自己的經歷與體驗寫成了一本自傳，也就是那本讓他知名度大增的書 – 《歌舞伎町案內人》。特殊的經歷與身世，使這本書甫出刊不久便大賣，甚至還有電影公司把他的故事拍成了電影，美國《Newsweek》的日本版、日本的《朝日新聞》也找他撰寫專欄。也許是成名的太快，名氣把他衝暈了，他開始夜夜笙歌，賭博、嫖妓樣樣都來，最後幾乎要輸光家產。
眼見自己年紀也大了，實在不能再這樣下去，此時剛好有一位日本人主動找他，想一起在新宿歌舞伎町內開設「湖南菜館」，出生自中國、本就了解中國的李小牧便順勢答應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幾年後便回本了。
生活漸漸穩定，2014年李小牧決定歸化日本國籍，隔年順利成為一位真正的日本人。不過穩定的日子才過沒多久，歸化為日本國籍的同年，54歲的李小牧便隨後投入到東京都新宿區議員競選中，成為首位華人參選人。有趣的是，54歲的他第一次獲得投票權就馬上去參選，而且投的第一票正是投給自己。
可惜外國人想在日本政治圈發展本就困難，就算已經「歸化」了，也很難得到日本民眾的信任，果不其然，這次選舉最終以失敗收場，在1400張選票就可當選的情況下，他拿到了1018張選票。2019年，58歲的他再次參選，但依然落選，這次得了1036票，僅比4年前多了18票而已，宣布當下甚至還因為精神不濟而昏倒了。儘管如此，他依舊決定4年後再接再厲。
靠做女人生意起家的他，卻難以掌握自己的愛情、還曾被戴綠帽
李小牧的工作經歷十分吸睛，私生活自然也十分精彩。在色情場所打滾已久的他至今結過6次婚，中、日籍太太都有，全加起來共有過4位老婆以及3個兒子，不過其中一個兒子非親生，還有一位是童星。
李小牧的第一任妻子是中國人，但兩人的緣分並不長。第二任妻子則是上述提到的愛梅，李小牧之所以去日本發展也是為了愛梅。小牧與愛梅育有一子，不過愛梅之後卻給他戴了綠帽，而且孩子越長越大後，李小牧還發現兒子跟自己長得不太像，後來通過DNA證實，原來這個兒子不是親生的！但李小牧依舊待他如親生兒子般。
被愛梅背叛後，兩人便分道揚鑣了，之後李小牧娶了第三任妻子，這次是一位日本人，二人婚後育有一子，這個二兒子之後還成為日本著名的童星，名叫日向滉一， 現仍從事演藝工作。不過，因為李小牧當時已經在當案內人了，所以時常要與各種黑道、警察往來，這些紛紛擾擾對妻子造成一定心靈上的負面影響，為了不再過這種擔心受怕的日子，第三任妻子也與他離婚了。過了不久，李小牧認識了第四任妻子，這次妻子變回了中國人，二人一樣育有一子。他與第四任妻子曾離婚又復婚多次，近年他也在節目上證實已與第四任妻子離婚，並淨身出戶了。
現年58歲的李小牧生於中國，後半生卻在日本度過，之後不僅遊走在黑白兩道間、成為超知名皮條客，還有過6段婚姻。他的一生如此傳奇，也難怪會成為中國人在日本闖出一片天的傳奇代表人物。
責任編輯／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