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龍觀點:從《通識在線》停刊再談台灣通識教育的困境

2019-02-21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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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市新聞局今(8)日與逢甲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合辦紀錄片放映活動,前排左為導演林煥文,右為助理教授李建成。(圖/新北市新聞局提供)
新北市新聞局與逢甲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合辦紀錄片放映活動,前排左為導演林煥文,右為助理教授李建成。(圖/新北市新聞局提供)

以此衍伸,台灣的教育改革迫在眉睫,改革聲浪也鋪天蓋地,但它卻還是分歧出了各種不同的改革團體或工會(如高教工會、私校工會、私教工會、全教產、全教總……等)。當然,或許會有人說:這是人類社會文明發展的常態,因為人們總是因相同利益而結合、而以利益衝突而分裂!的確,這是一般利益團體的常態,對於這種以爭取利益為訴求的團體,我若是被抗爭的對象,我只需冷處理或製造其內部的利益衝突,就可以讓它因內部的利益分配不均而自我內耗瓦解,根本勿需理會它的抗爭內容。但是,如果這些工會組織或改革團體並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基於關心社會發展或不忿於社會不公義呢,那麼僅以利害關係來分析他們,未免太小看他們了。但若不為利益,這些團體為何分裂呢?筆者不揣淺陋,管見以為:其實讓上述這些改革團體產生分歧的原因,雖然仍在於他們對未來的想像以及現實的做法歧異太大所致,但真正造成分裂的主因,恐怕是在溝通的基本定位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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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讀者莫要小看了溝通問題,根據德國社會學家哈伯馬斯的溝通倫理概念,他認為:溝通常常被視為是人與人之間為達成目的的手段,但這只是一個單向的理解歷程,因為這樣的溝通並沒深刻把握住人的主體性、也忽視了人與人之間的互為主體性,真正的溝通必須是建立在「真誠溝通」的基礎上。如何解決溝通問題?黑格爾(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1770-1831)的辯證法告訴我們:繞經他者而返回自身並不斷向上提升的精神境界;或是高達美(Hans-Georg Gadamer, 1900-2002)的視域融合(fusion of horizons):只有在解釋者的「成見」和被解釋者的「內容」融合在一起,並產生出意義時,才會出現真正的「理解」。

這些都是讓自己或團體不斷提升層次的實際可行策略,重點是團體內的每一份子都必須具備這樣的溝通素養: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沒有人是唯一而絕對的答案,但我們卻可以透過不斷地討論過程,讓自己和週遭的伙伴不斷地交換意見以達共識,在這過程中必須探索自己內心真正的意念並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見,然後再能放下自己的成見以真正聆聽他人的想法,兩者交替更迭,或許便有了產生共識的契機與可能性。

回到《通識在線》的存廢問題。表面上看來像是一個財務效益的問題,但稍加了解便知,這是通識教育學會(以創會秘書長黃俊傑教授為代表)與<通識在線>編輯群(以已逝的林孝信老師為代表)兩派人士之間的意見分歧。但是,哪一派的看法才是對的呢?這個問題恐怕不易回答,因為對筆者而言,這兩派推動通識教育的學者,都是我非常景仰且敬佩的前輩,他們一輩子推行通識教育不遺餘力,又豈是後輩如我者能隨意評點置喙的。在此,也只是提出個人的些許看法以供各方參酌。

林孝信追思會,妻子陳美霞表示,林孝信終身奉獻於通識教育的普及。(曾原信攝)
林孝信追思會,妻子陳美霞表示,林孝信終身奉獻於通識教育的普及。(資料照,曾原信攝)

平心而論,《通識在線》創刊至今,的確已遇到發行瓶頸,在經費籌措不易的現實考量下,閱讀人數又不如預期。但是,這就代表著必須停刊嗎?筆者以為:從古至今,任何一個學術團體,若要深厚學術根基與推廣交流理念,就必須要一份屬於自己的發行刊物方可。通識學會在深厚學術根基方面,從1994年創刊的《通識教育季刊》到2008年轉型後的《通識教育學刊》已有小成;但在理念推廣方面,則只有2005年創刊的《通識在線》獨力支撐,如今停刊勢必造成在推廣交流上的一個盲點。倘若經費與點閱率是其困境,理當應尋求克服這些困境的解決方案,除非《通識在線》停刊後有其配套的推廣交流新方案,否則停刊仍不足解決目前推廣效能不佳的瓶頸。

筆者衷心祈願:在如今惡劣的高等教育環境下,所有有識之士,均能團結一致以抗衡外在壓力,並護守住台灣教育的命脈於未來。

*作者為南華大學通識中心專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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