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第一夫人南西.雷根(Nancy Reagan, 1921-2016)6日於加州家中逝世,享年94歲。諸多政治人物向她致意,白宮也在推特聲明中表示有幸獲益於南西「令人驕傲的典範、溫暖且慷慨的建議」,「我們的前第一夫人在其任期間,重新定義了這個角色。」
"We remain grateful for Nancy Reagan's life" —@POTUS and @FLOTUS: https://t.co/nJZIHumlsS pic.twitter.com/KftNACmkAh
— The White House (@WhiteHouse) 2016年3月6日
愛好時尚 雇用占星學家為顧問
南西與雷根(Ronald Reagan)52年的婚姻,常被視為美國白宮最深切的愛情故事之一。但在雷根總統任期(1981-1989)前期,許多人認為這位曾為好萊塢影星的第一夫人為白宮帶來負面影響。
Politicians mourn the death of Nancy Reagan https://t.co/V9AanYChaA pic.twitter.com/G8j1d2uh6f
— ABC News (@ABC) 2016年3月7日
她在美國經濟掙扎於高通膨與高失業率期間闊氣裝修白宮,舉辦華麗派對。她對時尚的熱情、對占星學的信任、以及積極維護雷根形象的姿態,都成為美國媒體批判的對象。
在雷根於1981年3月30日遇刺後,南西雇用占星學家奎克莉(Joan Quigley)為顧問。大約7年的時間中,奎克莉為雷根許多行程提供時間上的建議。這件事遭披露後,南西成為許多媒體嘲諷的對象,甚至有人建議在內閣中加入一名主掌巫毒的成員。
@ABC Joan Quigley, the Reagans' astrology consultant pic.twitter.com/l9UelxfQzf
— Pike Puk (@PikePuk) 2016年2月14日
南西曾在書中澄清,「占星學並非唯一決定隆尼(Ronny,雷根小名)行程的因素,也沒有政治決定據此作成。」但奎克莉在自己的書中,自稱扮演更為重要的角色,「我負責選定記者會時間、大部分的演說、國情咨文、與空軍一號起飛與降落的時間。」據知,奎克莉也對手術時間、與冷戰時期的美俄會議時間提供意見。
曾任《美聯社》(AP)記者的現任《今日美國報》(USA Today)國際新聞編輯烏爾曼(Owen Ullmann)6日撰文承認,當年他也是許多批評第一夫人的記者之一。但在任期後段,他開始欣賞南西對雷根諸多政策上的巨大影響力。「南西在雷根的成功中扮演關鍵角色。」烏爾曼表示,「而美國也因此受益。」
從支持丈夫到造益美國
PHOTO: Ronald & Nancy Reagan in 1952. More on the woman born Anne Frances Robbins in 1921: https://t.co/sKv1iCoLpZ pic.twitter.com/hjxinotQKk
— KQED (@KQED) 2016年3月7日
原名安.法蘭西絲.羅賓斯(Anne Frances Robbins)的南西早年跟隨母親的腳步成為電影演員,但在婚後便放棄了影業生涯。在提供給米高梅(MGM)的自傳材料中,她曾表示自己最大的目標是建立「成功、快樂的婚姻生活」。這在當時的美國社會是常見的想法,女性並不特別被鼓勵在家庭外發展自己的職涯。
但為了支持丈夫,南西做了許多事,其中部分努力也影響了美國內政及外交的行動。自雷根參選加州州長以來,南西一直是雷根信任且重要的友伴及助力。她柔化雷根的立場,促成國會達成妥協。她也抑制反墮胎的雷根進一步限縮女性墮胎的權力,並時常邀請同志友人到訪白宮。
她也是反共產主義的雷根與當時蘇聯總書記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建立友誼的重要推手。兩人穩健的關係不僅達成數份重要的限武協議,最後也帶來冷戰的終結。
協助雷根走過伊朗尼游軍售弊案
在人事層面上,南西最關鍵的一次助力,發生在雷根第2任期間的伊朗尼游軍售弊案(Iran-Contra Scandal)。這件醜聞揭露美國違反軍武禁令,秘密售予伊朗武器,以交換美國人質,並將獲利轉向支援尼加拉瓜反政府勢力。
前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鮑威爾(Colin Powell)在1987年接下這份職位,當時軍售弊案爭議來到高峰。他回憶,當時許多人建議雷根向大眾道歉,「但我認為,最後是南西真正地說服了雷根這麼做。」這場演說,也被視為是扭轉雷根民調支持度的關鍵。
南西也顯著地影響了人事調動,包括將白宮幕僚長里根(Donald T. Regan)去職。鮑威爾認為南西在白宮具有正面影響,在常識及公眾反應層面上,「她的直覺通常很準確......她會推動總統去面對議題。」
鮑威爾表示雷根夫妻是最親切、最有魅力的總統與第一夫人。
他提到,南西有時會去紐約訪友及購物,一去時常是好幾天。到了第2天,他們會發現總統開始有些煩躁。「到了第3天,聊天時會有人說,『打電話到紐約請她回家。』當然,是以最禮貌、恰當的方式。」
對愛滋的態度改變
雷根曾因對美國愛滋病疫情反應過慢而廣受抨擊。1985年初,美國已有逾5500人死於愛滋病,但政府並未對此做出顯著反應,甚至考慮要削減愛滋病相關公共支出。1985年,雷根被美國同志雜誌《提倡者》(The Advocate)選為年度恐同人士。
2015年,網路媒體BuzzFeed揭露,南西雷根曾拒絕向罹患愛滋病的演員洛克哈德森(Rock Hudson)提供協助。哈德森於9周後逝世。他成為第一名因愛滋病喪生的知名人士,這促升了美國對愛滋病疫情的關注與重視,很可能也改變了南西對愛滋病的態度。
Rock Hudson pic.twitter.com/Rk4n9juykB
— Pinceladas de cine (@Pinceladasdcine) 2016年3月6日
洛克哈德森為50、60年代好萊塢「黃金時代」重要影星,知名作品包括與珍惠曼(Jane Wyman, 雷根前妻)合作的《天荒地老不了情》(Magnificent Obsession, 1954),及與詹姆斯狄恩(James Dean)合作的《巨人》(Giant, 1956)。
哈德森於1985年7月前往法國,尋求當時美國還無法取得的愛滋藥物治療。他的病情在飯店加劇而送醫。7月24日,哈德森聯絡白宮的老友雷根夫妻,希望他們可以協助他盡速轉到法國軍醫院接受所需的治療,因為他不是法國公民。
No eulogy from me > Nancy Reagan refused to help dying Rock Hudson get AIDS treatment https://t.co/ZuH0o9LLPJ #LGBT pic.twitter.com/ZoCykPPhkI
— Antonia Zerbisias (@AntoniaZ) 2016年3月6日
報導指出,南西拒絕了哈德森的要求。主要原因是不希望白宮方面動用關係,協助友人獲得特權,而以對待其他人的方式平等地對待哈德森。哈德森最終獲得法國軍醫院的診斷,但情況已非當前的藥物可以控制。他於1985年10月2日逝世。
但美國愛滋倡議組織「治療行動組織」(TAG)創始人史塔利(Peter Staley)對此不以為然地說,「很奇怪雷根夫婦會選用這個藉口,因為他們時常提供好萊塢的朋友一些好處。」
史塔利指出,雷根就曾經協助過影星鮑伯霍伯(Bob Hope)的募款活動,「我確定如果當時是鮑伯霍伯得了某種罕見的致命癌症,空軍一號會出動去救他。事實就是他們置之不理。一旦他罹患恐怖的同性戀疾病,哈德森就與其他人一樣受到了忽視。」
雷根夫婦之子隆恩(Ron Reagan)描述,當時愛滋病還不是如此廣受人知的疾病,但洛克哈德森的悲劇將這個議題帶進了雷根夫婦的生活圈,「你的朋友,來自好萊塢社群,某個你喜歡的人感染了愛滋病。突然之間,這成為真實的事件,而不再是某種抽象的疫情。」
雷根直到1987年5月31日,才首度正式地在演說中提及愛滋病;此時已有超過2萬美國人因此而死。白宮幕僚長杜波斯坦(Ken Duberstein)回憶,這場演說是南西說服伊莉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去要求總統正視的結果。
烏爾曼回憶,南西雷根一直扮演輔助性的角色。她總是站在雷根的影子裡鼓勵著他,不為成就居功。他們敬愛彼此,打造出成功的合作關係,「是我在華盛頓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