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慈芸專欄:兩岸分飛的譯壇怨偶─沉櫻與梁宗岱

2016-03-05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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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盜印的梁宗岱譯本(左),《婀婷》有引用梁宗岱譯詩(中),沉櫻最有名的譯作《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右)。(作者提供)
台灣盜印的梁宗岱譯本(左),《婀婷》有引用梁宗岱譯詩(中),沉櫻最有名的譯作《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右)。(作者提供)

《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是奧地利作家Stefan Zweig的德文中篇小說,1935年孫寒冰譯過一次,名為《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沉櫻說她自己就是抗戰時在重慶看過這個譯本,印象深刻,到台灣後才買到英文本重譯。內容是一個名作家接到一封信,寫信人說她從少女時期就暗戀鄰居的房客作家,成年後與作家春風一度,懷了孩子;為了撫養這個孩子,她淪為妓女,又與作家重逢,但作家完全不記得她;現在孩子十歲,得了流感身亡(此作發表於1922年,當時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她覺得自己也即將隨孩子而去,死前寫下這封絕筆信給作家情人,可惜這大作家到最後始終也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誰,真是令人心寒。「你是我唯一想吐露心事的人。我要告訴你每一件事,要你知道我整個的一生。那是完全屬於你而你卻一無所知的,…」這樣的委婉深情,實在很難不聯想到沉櫻對梁宗岱的感情。沉櫻偏愛此類風格的小說,《斷愛》(The Locked Room)、《婀婷》(Undine)也都是女性專情,但男生移情別戀的故事。《斷愛》有點《蝴蝶夢》的詭異淒清,《婀婷》則是人與水仙之戀,徐志摩曾譯過一次,名為《渦提孩》,沉櫻和徐志摩都譯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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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宗岱比較起來,梁宗岱多譯名家鉅作,又直接譯自德、法語;沉櫻的譯作則多半是小品,德法作品皆由英語轉譯。翻譯的選材上也比較隨興,多半是自己喜愛的故事,而不是根據作家的名氣。沉櫻的翻譯當然也有名作家的作品,如毛姆的短篇集和赫塞的《悠遊之歌》、《拉丁學生》,以及她與鄰居司馬秀媛合譯的《車輪下》等,但還是偏重短篇小品與抒情。不過,沉櫻優雅從容的譯筆,在台灣受到許多讀者的真心擁戴,喜歡她的讀者遠多於梁宗岱。看來沉櫻毅然離開梁宗岱是對的,離開名氣遠大於她的大詩人之後,在台灣靜靜地開創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就像林海音在回憶她們的交情時,說沉櫻曾說,「我不是那種找大快樂的人,因為太難了,我只要尋求一些小的快樂。」

沉櫻赴美後的譯作之一(中),沉櫻與司馬秀媛合譯作品(右)。(作者提供)
沉櫻赴美後的譯作之一(中),沉櫻與司馬秀媛合譯作品(右)。(作者提供)

以下是沉櫻的譯作(她的作品有連載後出書,也有多次改名、改版重組,以下僅為單行本):

1952《青春夢》,譯自英國作家May Edginton的Fair Lady

1956 《婀婷》,譯自德國作家Friedrich de le Motte Fouguel的Undine

1963 《毛姆小說選》,譯自英國作家William Somerset Maugham的短篇小說

1963 《迷惑》,譯自May Edginton的Purple and Fine Linen(1952以前連載於路工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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