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的恐怖分子嗎?《事實即顛覆》選摘(1)

2016-01-31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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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問問阿赫麥提本人或許有用。因此,帶著一名阿爾巴尼亞族的司機和口譯員,我驅車進入馬其頓西部美麗的深山老林中,沿途經過馬其頓警察的檢查站、建築優美的山村、閃閃發光的尖塔,在西普科維卡村(Šipkovica)的入口有一個臨時的標語寫著:「不得入內:民族解放軍。」騾子馱著大量的稻草沿著陡峭、狹窄的鵝卵石街道往上爬,我們在一群穿著牛仔褲、戴著墨鏡的年輕人的帶領下一路給騾子讓路,艱難地來到了一座大房子前。我們等待的時候,他們自豪地指了指從馬其頓議會的副議長那裡「繳獲」的一輛黑色奧迪車。屋內,阿赫麥提一副疲倦的樣子,一頭銀灰色頭髮,手指上黏著不少尼古丁,坐在一把破舊的扶手椅上,蹺著個二郎腿。他給了我一杯他所謂的「非常好的」威士忌——來自蘇格蘭艾萊島(Islay)的十五年的波摩威士忌。他也喝了一些。(在巴爾幹半島,艾萊島勝過伊斯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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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分鐘的寒暄後,我對阿赫麥提說,「九一一」事件後,對於恐怖主義的討論很多,「一些人會說你是一名恐怖分子」。他會怎麼回答這些問題?

當我的問題被翻譯後,他的保鏢在座位上稍微動了一下。阿赫麥提泰然自若地做出回答。我想他大概會說,「不,我是一名自由戰士」,但是他的回答更加有內涵。他說:「那個人不可能是恐怖分子,他戴著軍章,有自己的奮鬥目標,遵守《日內瓦公約》,尊重海牙國際法庭,實名實姓地公開行動,回應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致力於該國良好的改革和民主、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現在當然無法再簡單地說,「哦,那好吧!」人們必須看看民族解放軍到底做了什麼以及可能還會做什麼。我們也不應該回到過去幾周我在歐洲聽了無數次、令人厭煩的詞組的相對主義:「一個人的恐怖分子是另一個人的自由戰士。」可以肯定的是,對於這個問題,世界各地顯然有雙重標準。庫德人在伊拉克是自由戰士,在土耳其是恐怖分子,反之亦然,取決於你的立場。此外,沒錯,我們在西方政策和言辭中經常看到的那種突然轉變會招致批評。遭到排斥的恐怖分子阿赫麥提在和平進程中變成了寶貴的夥伴。中情局資助、反蘇聯的英勇戰士賓拉登變成世界的頭號恐怖分子。前恐怖分子(還是自由戰士?)梅納赫姆.貝京(Menachem Begin)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伊拉克庫德族安全部隊「敢死軍」(Peshmerga)12日反攻恐怖組織「伊斯蘭國」佔據的戰略重鎮辛賈爾(Sinjar)(美聯社)
庫德人在伊拉克是自由戰士,在土耳其是恐怖分子,反之亦然,取決於你的立場。(美聯社)

然而,人們改變也是事實。他們總結出,像前德國恐怖分子霍斯特.馬勒(Horst Mahler)、愛爾蘭新芬黨(Sinn Fein)的領導人格瑞.亞當斯(Gerry Adams)和納爾遜.曼德拉(Nelson Mandela)所做的那樣,武裝鬥爭是達到政治目的的最好方式,因此他們像康拉德(Conrad)筆下的庫爾茨(Kurtz)那樣迅速變得殘暴起來,或者重新走出了黑暗。有許多不同的恐怖主義,並非把所有使用暴力達到政治目的的行為描述成恐怖主義都是合適的,這也是事實。如果我們不想輸掉布希總統在「九一一」事件後所稱的全球「反恐戰爭」,我們需要深入地理解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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