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主義的後遺症,沉重深遠且暗藏危險:《滾出中國》選摘(2)

2018-12-18 05:10

? 人氣

我的主題是外人的居留與這些時期的經歷,但也需要討論日漸重要的民族與個人尊嚴,當然還有經常被提及的中國「國恥」,以及中國與西方長久的曖昧關係(這裡也包括日本)。所以,舉例來說,這個故事是關於控制上海的是誰?何時?如何控制?著手打造可與外強競爭之新中國是誰?何處?何時?如何打造?我們還須記得關於幫助中國的外國人、評論中國的人、人道主義者、政治運動者與雇傭等人的故事,更別遺漏了銀行家與技師。本書也關於主導中國形象表現的是誰?如何呈現?由誰呈現?在何處呈現?。好萊塢與皮卡迪利兩地的重要性和上海與廣州同等,一樣重要的還有居留了傳教士的九〇%中國縣市。這是中國對外關係的故事,這些關係在城市與鄉村皆鮮明;為國家發言的是誰?如何?何處?中國「問題」如何表達?提出什麼解決方法?這個故事也關於中國受到的西方誘惑,那股擁抱外國事物、想法與作風的渴望,例如中國如何開始跳舞。以及中國的抗拒,炸了舞廳的是誰?為何?燒了書籍或打壓音樂的又是誰?這也是外國如何與二十世紀中國日常生活結合的故事。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一九九一年,我首次拜訪上海,我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當天,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發現世界並沒有停止運轉。陳先生說:「叫我T.T。」陳先生當時七十七歲,曾任英商電力公司副理,現在已經退休。倫敦中國社的某位聽眾介紹我去拜訪他。英商電力公司當年第一次雇用當地大學畢業的工程師,那個人就是T.T陳。完美的戰前英語措辭正好證明上海英美社區的背景。這樣的家庭能資助他就讀英語學校與大學(陳先生上的是聖約翰大學,美國傳教機構),畢業後他們在外商公司與機構找到工作,然而,他們完全是華人,對國家也充滿抱負。我第一次與陳先生見面時,他仍住在英國公司提供的房子,儘管數十年來,隨著其他人搬進去,他逐漸失去那棟房子;我們初次見面時,已經縮減到只能使用一間房間。一九六六年算起的三年裡,陳先生被軟禁在那棟房子。他的個人經歷以及與外國人的關係,使他在激烈的文化大革命中成為批鬥目標。陳先生被控為外國間諜。現代中國歷史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便可從陳先生故事的這些面向看出,這樣的家庭與社群的名譽如何變化?一九四九年國家政策扭轉之後,中國面對過去的態度為何?對個人而言,就像陳先生,又是如何受難?中國不只是上海,也不只是陳先生的世界。一九四九年後,「新中國」如何調整失衡的鄉村和西化的都會區;外國與本土、自立與外援之間孰輕孰重,也是本書的主題。此外,一九四〇年代之前,除了眼光極為獨到的人,幾乎無人想把中國當成模範,然而,一九四九之後,中國成為革命的燈塔。新中國似乎成為能夠教導舊世界的新世界,啟發全世界的想像。同時,新中國迷倒並啟迪了從巴黎到秘魯的觀察者。同時,新中國也史無前例地孤立。一九七〇年代,這個國家開始開放,很清楚過去是未竟之業,過去不僅是今日外交的火爆議題,過去更同時影響了二十一世紀中國的身分認同。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