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點將》專訪傅榆:用一段青春,找尋藍綠、兩岸「最大公約數」

2018-11-13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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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我是跟他們一起的。」

從賤民解放區出現,再到學運宣布退場,不滿的情緒越積越深,當另一群人歡唱《島嶼天光》時,這群人則痛罵學運指揮層,為何擅自代言「全民的」學運。當時,傅榆覺得這群人並沒有真的理解,社會運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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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就是跟著他們嘛,我原本以為,我是跟他們一起的。」畢竟跟著那麼多年,連少數人才能進去的決策會議,都能帶著機器去拍,實在很難不以為,自己也是領頭的人。

曾經有段時間,傅榆就是這樣想的。

20181022-《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導演傅榆專訪。(甘岱民攝)
當時,傅榆覺得這群人並沒有真的理解,社會運動是什麼東西。(甘岱民攝)

但到剪接時,她才驚覺自己其實跟群眾一樣,「因為我們就是這樣子看著這些明星、領袖做的事,期待他們去做嘛!」等待事情發生、等待領袖說話、等待收到指令,原來自己其實是這個模樣。傅榆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焦點離不開陳為廷、蔡博藝,「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不確定是不是愧疚,總之就是覺得我在利用他們。」

挫敗的是人,不是理念

雙重打擊同時到來,傅榆垂著頭,噙著淚,幾乎想放棄,「這片做出來要幹嘛?有什麼意義咧?」

但是不行。原因很現實,《我們的青春,在台灣》有申請補助案,而且結案在即。好吧,那隨便剪一剪交差,只能這樣硬逼自己,「這有點像憂鬱症,人家會覺得沒什麼啊,想開一點啊,但並不是這樣。」

同一時期,傅榆進入電影公司上班,原來心力打算都放在公事上,老闆、同事卻覺得,這部片都拍得這麼久,是屬於整個時代難得的紀錄,就這樣,把她推回去面對問題。

20181022-《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導演傅榆專訪。(甘岱民攝)
同一時期,傅榆進入製片公司上班,原來心力打算都放在公事上。(甘岱民攝)

最後,她把自己的挫敗也加入片中,《我們的青春,在台灣》才終於立體起來,不再是陳為廷、蔡博藝的個人社運史。

這段的自省,讓《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出現另一個手足:傅榆把自己從小的經歷,包括在學校聽不懂台語、上大學後的心境轉變,都拍成自傳紀錄片《不曾消失的台灣省》,幾乎是把自己的迷惘,都丟到銀幕上見人。

「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前進了。」從頹然倒地,到可以繼續前進,不管以什麼姿態,大概都值得讚許吧,「是我做的事情失敗了,而不是這個理念有什麼問題,到現在我還是不覺得這個理念有什麼問題。」

「事實上不管是《第三種中國想像》、陳為廷或蔡博藝,或做社會運動的人,這些人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我自己,我自己把期待投射在他們身上。」

20181022-《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導演傅榆專訪。(甘岱民攝)
最後,她把自己的挫敗也加入片中,《我們的青春,在台灣》才終於立體起來。(甘岱民攝)

畢竟是要用盡全力維護的理念,傅榆自己擔下所有過錯,受傷、療養、痊癒,重新站起來,但接著要往哪裡去、要怎麼走,剛爬起來的人,其實還沒法想到這些。臉上表情還是困惑,不過有件事是確定的,「我還是對政治比較有興趣,就比較像是政治狂熱者。」

鏡頭大概還是會繼續跟著這個社會,或許更久以後,她終於會找到,藍與綠、中國與台灣之間,能夠對話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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