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彥明專文:張愛玲在臺灣──妓女坐在嫖客腿上看她

2015-08-25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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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東時打電話。那時打電話,投了錢之後要接線很久才可通到話,公共電話後面有兩個人排隊等著,張愛玲在這個時刻,還能轉身很善意的,不急不躁對那兩個人說:「你們去那邊打電話。」一隻手提著電話筒,一隻手指著另一個公共電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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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然後你們就一路回到了臺北?旅途都平安?

王:從高雄坐夜車回臺北,我買橘子給她吃。我吃了橘子,果皮都握在手上,看到垃圾桶才丟。她說我很懂清潔。我答,也許是受父母的影響,父母都是受日本教育,很在乎整潔的習慣。

車子很擠,我們找不到一起的座位,分開來坐。後來有人讓坐,我們才坐在一起。到了臺北,兩人都疲倦了。麥加錫先生派車到車站接到我們,先送我回信義路國際學舍。在新生南路上,我和她揮手再見,看車子向陽明山方向駛去,心裡非常難過,彷彿不能再相見了。

麥加錫夫人後來告訴我,張愛玲回到陽明山瞭解賴雅的病況之後,情緒very upset。

但是那時她若回美國,錢只夠買票到洛杉磯,回不到波士頓,會變得Stranded。所以,她確定賴雅情況穩定後,還是依原計畫到香港寫《紅樓夢》電影劇本,寫完劇本再回美國。然後,她親手照顧丈夫,直到他去世。這些情形,是後來從張愛玲的通信中知道的。

丘:她到香港之後,有消息給你?

王:是的,她有信來。我忘了有一封不知怎麼寫說聽到雞鳴;水晶把我的信搶去看,說張愛玲撒謊,香港怎麼可能有雞?水晶在香港住過,說得振振有詞,我就拚命找理由為張愛玲辯護。

丘:後來,她好像用英文寫過一篇來臺灣的一些見聞?

王:她回美國之後,為《The Reporter》雜誌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A Return to the Frontier〉(一九六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寄了一份給我。水晶看了題目有意見,說:「怎麼能說到臺灣是〈回返邊疆〉呢?」文章中提到臭蟲,水晶又說:「怎麼可以說臺灣有臭蟲?哪裡有臭蟲?」

我本來看這篇文章覺得沒什麼啊?寫得很好啊。但是受了水晶的「愛國刺激」也引起了反應。覺得要跟張愛玲抗議一下。這時恰巧徐訏在《聯合報.副刊》寫一篇罵她的文章,我寄剪報給她,順便抗議「臭蟲事件」。

丘:她回信了嗎?怎麼說?

王:她淡淡的寫了一句:臭蟲可能是大陸撤退到臺灣帶來的。

丘:之後,你們一直有消息往來。真沒再見過面?

王:一直有通信。我還記得,看到《今日世界電影》雜誌刊登張美瑤演《吳鳳》的兩張劇照,山地姑娘打扮;回想起我們去看山地舞的情形,便把照片剪下來寄給她。

我去當兵時,看到相思樹、相思豆,也寫信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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