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國家緬甸的《刑法》第377條規定,同性性行為最高可判處無期徒刑,因此緬甸沒有同志酒吧、驕傲遊行等轉屬LGBT族群的活動和場所,不過距離緬甸首都曼德勒1小時車程的北部小鎮唐邦,每年8月會舉辦「神靈節」慶典,此活動也讓LGBT族群擁有展現自我的機會,因為負責表演通靈舞蹈、被稱為「神妻」的人士是男扮女裝的跨性別者。
通靈「神妻」是跨性別人士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今年緬甸約有5000人湧入唐邦鎮(Taung Byone)參加神靈節(Nat Pwe),其中「納」(Nat)在緬甸人傳統信仰中即神靈,共有37個,而緬甸人向祂們祈求願望,深信會獲得神靈的回應與保護,不過要與「納」交談,必須透過「神妻」(Nat Kadaw),他們化著濃厚的妝,頭上戴著蘭花髮飾,身穿絲綢衣服,更特別的是他們是跨性別人士。
溫萊(U Win Hlaing)是緬甸最具盛名的「神妻」之一,他告訴CNN:「每個人都有不同困難,有的人是心理需求,有的則是需要食物、衣服、住所,或是他們生意或關係遇到問題......而我與這些神靈對話,尋求解決方法。」溫萊的助手多達100人,包括1名女按摩師、數名隨扈和廚師,其中廚師會為溫萊和信眾準備食物,而溫萊曾獲緬甸政府讚揚,得到30萬美元捐款。
Gyrating dancers passed through the crowds, bowing to men in silk dresses with orchids in their hair, as the normally sleepy village of Taung Byone marked the start of the annual Spirit Festival with a flamboyant opening ceremony https://t.co/1lHsCHqbCp
— CNN International (@cnni) 2018年9月1日
神靈節是為所有人而辦
神靈節在緬甸曆第5個月份「哇高」(Wagaung)舉行,換算成西曆則落在8月下旬,通常是在8月月圓日接下來的5天舉辦慶典,期間緬甸人會向「神妻」捐獻,展現他們對神靈的敬意,而「神妻」會搭配特定的曲子跳舞,以此召喚神靈,並讓神靈附身來解決信眾的疑難雜症,而在節慶期間,整個唐邦鎮歌舞響徹雲霄,飲酒作樂,之後移至中部古城阿瑪拉普拉(Amarapura)繼續活動。
根據緬甸人傳統,稱呼男性長輩要加「吳」(U),女性長輩則加「杜」(Daw),但這2個稱謂均適用於溫萊,「成長過程中,我總有感覺自己與其他小孩不同」。溫萊與許多人一樣,在神靈節活動中找到一種歸屬感,「文化上來看,這是流傳很久的傳統活動,異性戀者和同性戀者可以共襄盛舉......這活動不只是為同志而辦,而是為了所有人而舉行」。
Myanmar’s LGBT community find freedom at spirit festival https://t.co/cmlmtlcCg3 pic.twitter.com/Z5JTIeiNEE
— Time of Pakistan (@TimeofPakistan1) 2018年9月2日
緬甸社會逐漸接納同志
溫萊也說,「神妻」可以是男性,也可由女性扮演,「只要夠專業,性向一點也不重要」。30歲的齊雅翁(Chit Ya Aung)名字意思是「讓我們相愛」,她告訴CNN:「我一出生就覺得自己是女生,但我爸媽因為我太娘而打我。」齊雅翁14歲時離開家,跑到神靈節活動,8年前在活動上遇到「老公」,「我是舞者,他是鼓手,見過幾次面,有眼神交會後,出現相當特別的感覺」。
儘管緬甸不承認同性婚姻,但依據當地傳統,只要社區內由東至西有7戶人家贊成,就可成為合法伴侶關係,而齊雅翁家人接受她的性向,也接受她的「婚姻」關係,近日還希望她能回家團聚,更歡迎她的「老公」一起回家。不過齊雅翁仍有別的問題要面對,就算她自認是女性,卻表示自己是男同志,主要是緬甸禁止性別重置手術(SRS),且相較於同志,跨性別者在緬甸社會承受更大挑戰。
Myanmar's LGBT community find freedom at spirit festival. Gyrating dancers passed through the crowds, bowing to men in silk dresses with orchids in their hair at https://t.co/c6OQn1JWdj … pic.twitter.com/U3FFZTXU5P
— gaymen-online (@gaymen_online) 2018年9月1日
跨性別者面臨巨大歧視
緬甸LGBT組織「繽紛彩虹」(Colors Rainbow)副主任拉妙通(Hla Myat Htun)告訴CNN,「一旦他們自我定位為跨性別者,那就是最困難的部分......不論是男女同志,或是不表態自己性向,這些在職場上都不會有事」,但若是表達出不符合這個社會認同的看法,就會面臨「歧視或不公對待」,尤其是同事和主管的態度,但隨著緬甸開放,對LGBT族群的看法也逐漸改善。
CNN指出,目前有逾250家緬甸企業簽署「聯合國全球盟約」(UN Global Compact),遵守保障人權、勞權、環保和反貪等10項原則,不過拉妙通卻說,其實並沒有很多緬甸公司並不知此盟約。儘管緬甸LGBT族群求職面臨困難,但「神妻」卻是不錯的職業,有些「神妻」4天就賺了7000美元;拉妙通稱:「這些人年輕時,因為性向被人看輕,但現在卻受到毫無差別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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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ito (@PhotitoTravel) 2018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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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mese spirit worship offers a particularly complex case of trans- lating transgression and transgendered identities.1 The Burmese nat kadaw, or spirit medium is, on the one hand, provocatively rep- resented and constructed in variegated globalized … https://t.co/Y53xLQLQ3Y pic.twitter.com/MAldth1TaH
慶典落幕 繼續為LGBT人權奮鬥
由於「神妻」能夠「捍衛」自己的性向,這也讓不少LGBT人士成為「神妻」信徒;25歲的佩佩(Pyae Pyae)表示:「我想在神靈節期間瘋狂跳舞,因為我愛跳舞......我們(同志)不能結婚,但可以祕密同居,現在也沒人會說什麼,而且2人可以共同住在對方父母家中。」佩佩的母親希望他像父親當個戰機駕駛員,但佩佩則堅持成為「神妻」,「現在他們沒輒了」。
為了華麗登場,溫萊開場前花了1小時化妝,2名年輕男性最後仔細補妝,而當溫萊一出場,已在會場等候多時的群眾尖叫歡呼,爭相伸手碰觸溫萊,就像是迎接巨星登場,整個神靈節慶典蔚為奇觀,而LGBT族群能在此做自己,毫無歧視和拘束,只是當歌舞停止、慶典落幕,他們仍要回歸現實,繼續為追求平等、尊嚴和尊重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