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劍指中國俄羅斯,確保太空霸主地位,川普力推美軍第六軍種「太空軍」

2018-08-14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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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8年8月9日,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前往五角大廈(Pentagon)發表「太空軍」國防政策演說(AP)

20018年8月9日,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前往五角大廈(Pentagon)發表「太空軍」國防政策演說(AP)

我們常說總統是「三軍最高統帥」,不過嚴格來說,美國總統其實是「五軍最高統帥」,陸海空三軍外加陸戰隊(Marine Corps)與海岸防衛隊(Coast Guard);「五軍」之中最年輕的是空軍,1947年9月才從陸軍獨立出來。但是這個已維持70餘年的「五軍之戰」局面很可能即將改變,美國聯邦政府正在籌劃建立第6個軍種:太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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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9日巡視五角大廈(Pentagon)發表重要國防政策演說,宣示美國最快將在2020年成立第六個軍種「太空軍」(Space Force)。彭斯說:「我們的對手已經將太空變成作戰領域(warfighting domain),面對此等挑戰,美國不會退縮。」

對手是誰?大家第一個聯想可能是俄羅斯,畢竟冷戰時期的「美蘇太空爭霸」已成歷史傳奇,而彭斯在演說中也的確4度提及俄羅斯,但他更念茲在茲的顯然是另一個國家,前前後後提了7次──中國。

「俄羅斯、中國、北韓與伊朗等國家一直在研製武器系統,藉由從地面發動電子攻擊,來干擾、遮斷與破壞我們的導航與通訊衛星。」
「2007年中國發射一枚飛彈,追蹤並摧毀自家一顆衛星。」
「這項舉動非常挑釁,目的在於凸顯中國將太空軍事化的能力蒸蒸日上。」
「俄羅斯正在設計一種機載雷射(airborne laser),能夠擾亂我們的太空系統。俄羅斯也宣稱正在研發空對空飛彈,能夠摧毀美國的衛星。」
「中國與俄羅斯一直在進行非常先進的軌道活動,能夠在我們衛星的附近操控他們的衛星,對我們的太空系統造成前所未有的危險。」
「中國在上星期聲稱,已經首度成功測試一種極音速(hypersonic,5馬赫以上)載具。」
「中國與俄羅斯正積極將反衛星攻擊整合到作戰準則之中。」
「中國在2015年建立了一個軍事部門,負責領導與推動太空戰備。」 

讀者不難發現,另一個頻繁出現的字眼是「衛星」,彭斯當天提了11次,可謂念茲在茲。華府領導階層考量的「太空軍」當然與《星際大戰》《星艦迷航記》之類的科幻電影很不一樣,假想敵並非宇宙中的神秘威脅,而是地緣政治的對手;當務之急與其說是獲取攻擊能力,不如說是捍衛自家日益重要也日益脆弱的太空資產──衛星;美國與俄羅斯(蘇聯)在太空領域互別苗頭數十年,既競爭又合作,對彼此的底細知之甚詳,中國則是一個全新的威脅,而且來勢洶洶。

彭斯雖然位高權重,畢竟一人之下,「太空軍」能否成軍還要看他的上司──川普總統如何推動。川普向來好大喜功,上任之後大幅膨脹軍事預算,宣布重啟載人登月計畫,對於「在任內建立一個新的軍種」這樣的里程碑顯然興致勃勃。

今年6月,川普首度宣示要建立一個與其他軍種「分開運作、平起平坐」(separate but equal)的太空軍。彭斯五角大廈講話結束之後,川普上推特(Twitter)高呼:「太空軍上路!」他的2020年連任選戰團隊,也開始經營「川普的新太空軍」這個主題。

但是建立新軍種談何容易!它擁有自己的人員(數萬人)、預算(以10億美元為計算單位)、組織、指揮體系、軍階與制服、軍職與文職領導階層,不但要在全世界最龐大的官僚機構──五角大廈──疊床架屋,而且勢必對現在的五大軍種造成排擠效應,首當其衝當然是空軍。

彭斯到五角大廈發表建軍宣示當天,現任空軍部(DAF)部長(文職)威爾森(Heather Wilson)「公出」,兩位高階將領高德芬(David L. Goldfein)與威爾遜(Stephen Wilson)雖然在場聆訓,但是一語不發。

其實美國空軍原本就設有一個「空軍太空司令部」(Air Force Space Command,AFSPC),成立於1982年9月,員額超過3萬8000人,在全球各地有134處據點,總部位於科羅拉多州的彼得森空軍基地(Peterson Air Force Base),當地也是著名的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所在地。

AFSPC隸屬於美國戰略司令部(United States Strategic Command),除了衛星發射與控管、飛彈攻擊預警等太空戰備任務,自2009年起也扛下空軍的網路作戰(cyber operations)重任;我們每天都在使用的全球衛星定位系統(GPS),也是由AFSPC負責運作。但是許多人批評,面對近年美國在太空受到的攻擊威脅,AFSPC反應的速度與強度都明顯不足。

目前看來,對於川普的「太空軍」建軍大夢,五角大廈原本不十分熱衷,國防部長馬提斯(Jim Matis)先前曾以預算有限為由,委婉表達反對意見。前任空軍部長詹姆斯(Deborah James)更直言,建立新軍種只會衍生更多問題。而且建軍計畫須經國會通過,卡關機會頗高。

但是現在副總統已大張旗鼓宣示,白宮方面顯然還會有更多動作。彭斯講話當天,五角大廈向國會提交報告,將先建立一個新的「美國太空司令部」(United States Space Command),成為美軍第11個聯合作戰司令部(Unified Combatant Command),與中央司令部(USCENTCOM)、印太司令部(USINDOPACOM)相同位階,由一位四星上將領軍。

除了太空司令部,五角大廈還將新成立一個「太空發展署」(Space Development Agency),專職研發尖端新科技;新成立一支「太空作戰部隊」(Space Operations Force);增設一名助理部長(次長),負責太空作戰、推動建軍工程。白宮也將促請國會在未來5年編列80億美元預算,強化美國的太空安全。

在「太空軍」與「太空司令部」之間,有國會議員提出折中方案:設立一支「太空兵團」(Space Corps),隸屬於空軍部。這種架構類似陸戰隊與海軍部(DoN)的關係:陸戰隊隸屬於海軍部(DoN),但與海軍平起平坐;這或許也是目前五角大廈的底線。

其實,人類的太空事業從起步伊始就有濃厚的軍事色彩,早在川普「太空軍」計畫之前的35年,雷根總統就曾提出更駭人的「戰略防禦倡議」(Strategic Defense Initiative,SDI),要在太空中打造反彈道飛彈系統,在敵人的核彈進入大氣層之前將其摧毀,選項包括雷射、高能粒子束、攔截飛彈等,當時被媒體與批評家稱之為「星際大戰計畫」(Star Wars),後來是因冷戰落幕才無疾而終。

不過,分析家仍然擔心川普的大動作將加速太空的「軍事化」,他在今年6月提出「太空軍」的構想時強調,美國不僅要在太空佔一席之地(American presence in space),更必須在太空中稱霸(American dominance in space),國際社會將密切關注中國與俄羅斯如何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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