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並未消失只是換面貌」 龍應台細談野火集38年:我們都在謊言下長大

2023-02-05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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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5-「龍應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龍應台出席台北國際書展。(蔡親傑攝)

20230205-「龍應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龍應台出席台北國際書展。(蔡親傑攝)

前文化部長、作家龍應台今(5)日出席台北國際書展,以「從『野火』到『野生』寫作」為題舉辦講座。龍應台表示,野火集在1984年開始寫作專欄,到1985年底出書,以成人的眼光去重新認識自己所來自的地方,發現原來我們的教育中,謊言占了這麼大的部分,我們這代人居然是在巨大的謊言下長大的,而野火集就是認識台灣這個社會的社會報告。她也希望是不是能透過文字的力量,讓下一代人不用在謊言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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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應台5日參加台北國際書展,於1984年發表了「野火集」,並在華文世界造成廣大影響,歷經2度擔任公職,2017年她返回故鄉,從屏東大武山再到台東都蘭山生活,重新認識這片土地。

龍應台在演講中提到,在寫野火之前,她是一位在鄉下農村長大的孩子,童年的回憶對她來講十分強烈,在2017年回到鄉下照顧母親,她以為自己要有一段很長的適應期,但當雙腳踏在泥土上後,一切都是這麼樣的熟悉,都是成長中的烙印,都是小時候的成長歷程。

龍應台回憶,她在1975年時,作為一個在國民黨教育系統下長大的孩子,她出國留學,在當時70年代到80年代的台灣到美國的留學生,很少有人會學成歸國的,因為當時台灣的政治結構、工業結構與美國的差異很大,而這一整個幾代、幾派的台灣留學生,最優秀的人後來對美國的科技、科學也做出很大的貢獻。

龍應台說,但是在農漁村長大的自己,在得到博士學位後在1982年到1983年初決定回到台灣,當時還沒有「愛台灣」這個詞,她一向也不喜歡「愛國」這個詞,當時身邊的朋友都在申請綠卡,想到國外找工作定居,而她回台的原因並非愛台灣,而是覺得她在台灣23年的人生,只有兩個身分,1個是小孩,另一個是學生,所以想用成人的角度認識這個社會,用成人的眼光了解自己所來自的這個社會,是什麼樣的東西。

20230205-「龍應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龍應台出席台北國際書展。(蔡親傑攝)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龍應台出席台北國際書展。(蔡親傑攝)

龍應台表示,所以野火集在1984年開始寫作專欄,到1985年底出書,這本書其實就是一個從野生環境長大,到了美國後眼界大開,發現原來自己所接收的教育系統,謊言占了這麼大一部分,然後決定回台用成人的眼光,深度的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野火集就是認識台灣的社會報告。而後面的動機就是,希望透過文字的力量,讓下一代人不用一樣在巨大的謊言中長大。

在80年代的台灣,當時也有不少在地下流轉、批評政府的文章,為何是野火發揮如此之大的效應?龍應台指出,這有非常多的說法,但在這麼多年後,她認為,統治者之所以能成功的統治,其基礎是人民的默許,才能夠得逞。所以能夠知道,野火集所要訴說的對象不是統治者,而是人民,這和當時核心的政論文章是非常大的差別。

龍應台表示,野火集至今出版38個年頭,她何其有幸能與第一代到第四代的讀者相遇,而野火集1985年在台灣出版後不久,中國就很快出現「未授權版」,在她的認知中在那樣封閉的世界中,只要文字能被看見,真的就是很感謝,何必去談稿酬,文字就是最後的依靠,所以野火集在1986到1989年時出現各種盜版,「我是高興的」。

龍應台說,在1989年中國民運時,有朋友傳給她,有學生在天安門廣場上,拿著不知道什麼版本的野火集在當眾朗讀,她的心中是既悲慟又欣慰,而最近野火集在中國全都下架了,很多第一次讀到野火集的讀者,以為這本書是為了中國而寫,但每個社會發展的期程階段不同,最初的書寫不是為了中國,但現在看來它彷彿是一本預言書。

龍應台也喊話,「不管時代多麼艱難,一定要相信文字的力量,文字一定在那裡,力量一定在你心裡,在沒有預期的角落裡,突然迸出一種火花。」

龍應台表示,野火集從第一代到至今第四代的讀者,「我們一起走過我們的時代,這個時代從一開始就不是安詳自由開放的時代,我們一起走過那個不安寧、蒼白、壓迫的時代,又看到了種種努力要打開的時代,直到現在,又看見另一個不安寧的亂世,以及另一種統治者出現,讓我們看見新型態的壓迫。」

龍應台表示,在現在數位化的時代,網路上充斥很多的謊言,這挑戰人們對於壓迫的來源要有不同的判斷,壓迫並未真正的消失,而是以不同的面貌出現,但本質完全一樣。龍問台說,野火集中所反抗的事,很多都已不在了,「可是最根本的、實質的,那個想要用欺騙的方式控制你的心靈,那樣的結構和願望,一直沒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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