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台灣私校,從「預知死亡記事」到判死刑

2023-01-1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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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生清零、少子化更形惡化,私校辦學成績即使好,退場壓力也是更大。(呂紹煒攝)

陸生清零、少子化更形惡化,私校辦學成績即使好,退場壓力也是更大。(呂紹煒攝)

台灣高等教育的私校招生日益困難、退場日增,但日前幾個消息「轟」的一聲,有如把私校從原先的「預知死亡記事」情境中,推向直接宣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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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件事,一件是內政部公布去年新生兒人數,跌到驚天的13.9萬人,少子化情況更形惡化、毫無回頭之可能;另一個是陸生即將「清零」,而且可能長此下去。

陸生今年暑假後清零,私校難以陸生補招生不足

先說「簡單」一點的。上周國台辦記者會中,台灣記者詢問說最後一批來台陸生將在今年暑假畢業,之後台灣的陸生就要「清零」了(大學部),疫情之後中方是否願意再開放陸生來台?結果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說,陸生來台是兩岸和平交流的產物,但民進黨上台以來,幾乎將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成果破壞殆盡,「台獨濁浪瀰漫台灣校園,使大陸家長和學生望而卻步」,島內沒有陸生,「責任在誰,一目瞭然」。

雖然沒有明言也未說死,但這番話給予外界的感覺與解讀是:只要民進黨執政、兩岸關係不佳,不會再開放陸生來台。

在台灣少子化、私校面臨招生不足壓力時,各校一度「寄希望於陸生」,藉著招收陸生彌補國內少子化造成的招生不足困境,高峰期在台陸生一度超過4萬多人,今年暑假後大概只剩1、2千人。疫情發生後,對岸曾以疫情為由不開放陸生來台,在中國取消清零政策、改採開放作法之後,原本希望今年能招收新陸生的各校,現在看來只能死心了,這條路是斷了。

至於那些很「有志氣」,說不招陸生也能招其它國家(如東南亞國家)學生來補足陸生缺口的人,也許可省點口水,務實的看,台灣的私校對這些國家幾乎吸引力有限得很,就不必太期待了。

少子化加速惡化,去年新生兒數只有高峰期的1∕3

另一個造成私校招生不足困境、且已是眾人皆知的少子化因素,其惡化程度超乎預期。戰後嬰兒潮年代,每年新生兒超過40萬人,那是一個人口專家都怕發展中國家「生太多」、到處推節育的年代,當年「二個孩子恰恰好,男孩女孩一樣好」的家庭計劃口號,幾乎每個人都能朗朗上口。

到1983年後開始新生兒數掉到每年30幾萬人,還可視為「家庭計劃成功」,但之後的加速減少,就是令人觸目驚心─1998年首次跌破30萬到27萬,2005年再到20.5萬人,20年左右新生兒數就腰斬,從中央到地方政府,紛紛祭出各種鼓勵生育的政策,甚至把少子化提升到「國安層次」的問題,但完全沒有效果。2021年掉到15萬多,讓台灣的生育率與韓國一樣名列全球最低的幾個國家之一,已經是驚人的低了,2022年再下滑到13萬8986人,只有高峰期的3分之1多,再創下歷史新低;死亡人數20.7萬,與出生數相差6.8萬,台灣「生不如死」情況同步惡化。

白話文的方式講就是:原本的少子化,已經可看到許多私校勢必會因招生不足而退場,但現在少子化似有惡化趨勢,更無回升希望,加上「陸生清零」不再增加,許多私校幾乎在這一刻,就可被「判死刑」直接退場了。如果這個少子化趨勢不變,依國發會在最新發布的「中華民國人口推估報告」中的推估:2070年恐怕1年只剩4.8萬名新生兒。

未來只有國立大學招得到學生,跟私校「說掰掰」了

台灣人偏愛「國立大學」遠勝過私校,即使是一家興辦不久、名氣不大的國立大學,招生還是可能比辦學認真、歷史悠久的私校更有優勢;現在的大學招生,應考學生中已有40-44%可考上國立大學,台灣的私校退場已進行中、而且看得出正加速中;那少子化繼續惡化下去,最後就是所有考生都可上國立大學,之後更是只有台清交成等頂大級國立大學招得到學生,大家是不是就要一起跟私校「說掰掰」了?!

當然,少子化不是台灣獨有的問題,大部份國家都經歷過經濟成長、民眾富裕後,會減少生兒育女數的過程,歐美先進國家早已經歷過,但確實少有國家經歷過如東亞諸國一樣快速的少子化、人口老化、人口負成長:去年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前5名」中,有4名是東亞國家,而且剛好就是所謂的「四小龍」,台、韓、星分居生育率最低的前3名,只有第4名的義大利是歐洲國家,第5名是港澳。而日本也是早早就邁入少子化、人口負成長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去年中國新生兒人數「破千萬」:少於1000萬、只有956萬,是連續6年減少,其少子化情況相同;與此同時,死亡人數破千萬:超過千萬達1041萬人,因此總人口數減少85萬人,這是從上世紀60年代之後,中國人口首次出現減少,而且這已被視為「難以改變的趨勢」。

台灣更加惡化的少子化、人口老化、人口減少等,除了導致私校「被判死刑」外,對經濟、產業、社會、甚至整體國力等,都會帶來深遠又重大的影響,雖然未必所有影響都是負面(嗯,可能有一天人人都上台清交成甚至台大),但大部份影響都是負面,希望這些趨勢能有所改變,但在看到改變的徵兆前,還是先想想看,自己會如何被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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