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化作砲灰更護主,俄羅斯戰犯參謀總長親赴火線

2023-01-17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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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烏克蘭戰爭,俄羅斯三大戰犯之一,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AP)

2022年烏克蘭戰爭,俄羅斯三大戰犯之一,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AP)

「Гера́симов(Gerasimov,格拉西莫夫)」是俄羅斯語繫世界的大姓,意為「可敬的人」,歷史上名人輩出,近來又有一位躍上國際新聞版面:瓦列里‧格拉西莫夫(Valery Gerasimov);不幸的是,此人一點也不可敬,而且幾乎註定要在歷史上留下昭彰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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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西莫夫早已經是相當夠分量的人物,官拜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參謀總長、國防部第一副部長、陸軍大將(四星上將)。但是從2023年1月11日開始,格拉西莫夫被授予可能是他戎馬一生最重要的職位:俄羅斯對烏克蘭特殊軍事行動區域聯合部隊總指揮。

換言之,俄羅斯二十多萬侵略大軍以及烏克蘭反侵略軍民的命運、二戰之後歐洲最大規模一場戰爭的走向、俄羅斯/烏克蘭/美國/歐洲/中國的地緣政治連鎖反應,有一大部分將決定於這名67歲的職業軍人有何表現。

格拉西莫夫1955年9月8日出生於俄羅斯韃靼斯坦共和國(Tatarstan)首都喀山(Kazan),16歲進入軍校就讀,專攻戰車(裝甲兵)作戰,從排長做起,指揮職與學術歷練完整紮實,1997年畢業於俄羅斯武裝力量參謀總部軍事學院。1999年第二次車臣戰爭(Second Chechen War)爆發,格拉西莫夫指揮第58合成集團軍(58th Combined Arms Army)投入西線與南線作戰,立下汗馬功勞(當然也少不了戰爭罪行),深獲俄羅斯最高領導人普京(Vladimir Putin)賞識。

官運扶搖直上的格拉西莫夫先後掌管列寧格勒軍區(Leningrad Military District)、莫斯科軍區(Moscow Military District)中央軍區(Central Military District),2012年11月接任參謀總長兼國防部第一副部長;直屬上司、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比他早3天上任,兩人一直是親密戰友。2013年格拉西莫夫晉升大將。2014年第一次俄烏戰爭爆發(俄軍奪佔克里米亞、引發烏東內戰)、2015年俄羅斯大舉介入敘利亞內戰,他都是關鍵人物。此外,俄羅斯過去15年的軍事現代化改革,紹伊古與格拉西莫夫正是兩大推手。

2022年烏克蘭戰爭,俄羅斯三大戰犯,左起: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總統普京、國防部長紹伊古(AP)
2022年烏克蘭戰爭,俄羅斯三大戰犯,左起: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總統普京、國防部長紹伊古(AP)

格拉西莫夫生平最重要的一場戰爭,當然就是去年2月24日排山倒海而來的第二次俄烏戰爭。俄羅斯與烏克蘭國力、兵力差距懸殊,俄軍過去20年累積了豐富的實戰經驗(而且都是勝仗),2014年對烏克蘭小試牛刀,2022年以泰山壓頂之勢再臨,而且有白羅斯(白俄羅斯)助陣,照理說應該是摧枯拉朽、速戰速決。

結果呢?不必多說,昭昭在人耳目。俄羅斯這個「軍事超級強權」將一場計劃中的閃電戰打成消耗戰,過基輔(Kyiv)之門而不能入,拿下的重要城市屈指可數,所到之處留下殘酷醜陋的反人道罪行(或許荼毒平民才是俄軍的「戰力」),去年8月之後面對烏軍反攻丟盔棄甲。顯然俄軍從戰術、指揮、後勤、通訊、訓練、素質、士氣到武器性能都是千瘡百孔,普京只能擺出無賴嘴臉以動用核武來要脅國際社會。

「軍事超級強權」淪為警世案例、反面教材誰之過,怎麼看都是三大戰犯——普京、紹伊古、格拉西莫夫——之過,但獨裁者不可能下詔罪己,左輔右弼兩條走狗雖然無能但還是不可或缺(或者無狗可換)。因此,代罪羔羊只能是第一線戰場指揮官。

開戰之初,入侵俄軍基本上是在莫斯科參謀總部指揮下各自為戰(這可能也是屢傳敗績的關鍵因素之一)。4月10日,第一任烏克蘭戰區總指揮官德沃尼可夫(Alexander Dvornikov)大將出線,他撐了一個半月遭到撤換,季德科(Gennady Zhidko)中將5月26日接手,一個月之後就被拔掉,拖到10月8日才確定由蘇羅維金(Sergey Surovikin)大將掌兵符。

俄烏戰爭,俄羅斯將領蘇羅維金(Sergey Surovikin)(Kremlin.ru@Wikipedia / CC By 4.0)
俄烏戰爭,俄羅斯將領蘇羅維金(Sergey Surovikin)(Kremlin.ru@Wikipedia / CC By 4.0)

蘇羅維金雖有「末日將軍(General Armageddon)」的恐怖名聲,但也只勉強撐到3個月「試用期滿」,最大「戰功」是對烏克蘭民生基礎設施狂轟濫炸,俄軍戰場情勢仍不見起色。眼見先發與板凳都不濟事,已被俄羅斯軍事專家批判到體無完膚的格拉西莫夫,被迫以參謀總長之尊親赴火線,蘇羅維金則被留營查看,降級為「第一副指揮官」。

俄羅斯國防部給出的解釋是:「提高總指揮官的職務級別是因為特殊軍事行動實施過程中需要完成的任務增多,有必要統籌俄軍各軍兵種,使之更加緊密協同,提高各類保障質量以及區域聯合部隊的指揮效率。」

分析家指出,對格拉西莫夫而言,親赴火線是他戴罪立功的唯一機會,他必須在春季來臨、天氣轉暖之後打出幾波決定性的攻勢,鞏固侵略俄軍在烏克蘭東部與南部的4個佔領區,如果能藉此迫使基輔當局放低姿態坐上談判桌,那更是功德圓滿。

對普京而言,打出參謀總長這張王牌(或鬼牌)雖然有孤注一擲、狗急跳牆之嫌,但的確可能提高俄軍勝算(事權更加統一,戰術更加到位),而且也形同向外界宣示他「非贏不可」的決心,並暗示他動用戰術核武(tactical nuclear weapons)的可能性升高。萬一還是不濟事,格拉西莫夫(或紹伊古)至少可以發揮「極品代罪羔羊」的功能,化作砲灰更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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