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台前這些臉孔,感到我們共有的歷史:《生來奔跑》選摘

2018-07-3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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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我一讓樂團奏起〈徹夜證明〉就感覺一切都回來了。我很驚訝地發現自己遺忘了一些事。我的耳朵失去靈敏度,不知道我們的聲音有多大,連同耳聾,這些很快都會回來。樂團的隆隆聲,它所承載的重量,很快都會回來,感覺既窩心又令人不安。如果要再次釋放這台大機器,我最好知道自己想拿它做什麼。〈徹夜證明〉奏到一半,感覺彷彿我們兩週前才演奏過似的。十年化為模糊的記憶。那是愉快的一晚,但回到家時,我仍沒有把握。我跟強深談過我的矛盾。矛盾,本來就是我的特質之一,我無法誠摯地指望自己朝著我們的目標前進,而不跟自己的雜音來場激烈角力。所以,算了。我們的曲目很多來自《軌跡》專輯,那收錄了六十六首遺珠,將和我們的巡迴同時發行。我抗拒採用經典,擔心太仰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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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和強坐在第九大道地獄廚房街區的劇院咖啡館,我寫出心中的曲目。他看了看,說:「少了一些睽違十年,人們可能想聽的歌。」「真的嗎?」我抗議,我沒辦法、我不行……然後我跟他透露,我不確定這行得通,我能否讓它「成真」。強平靜地回答:「如果你跟你的團上場,演奏你們最好的音樂,人們會喜歡的。」好吧。

隔天下午在會議廳,我經歷一場壓力沉重的排練,練習了幾首我們早就知道對我來說喪失活力與生命力的音樂。我內心的焦慮波濤洶湧,但不想擾亂或破壞樂團的信心。過去一兩個星期,每天都有大約五十名歌迷在會議廳外面晃來晃去,而這天下午,剩幾首歌還沒練時,我請工作人員讓他們進來。當我喊完數字、開啟〈應許之地〉時,一張張閃亮、興奮的臉龐衝到台前,忽然間,我們一飛沖天。樂團感覺輕如羽毛,也深似海。我望著那些臉孔,找回我丟失的東西,那全都在我心裡。我頓覺如釋重負,一切都有意義了。隨著我們與世隔絕地在會議廳裡勤勉踏實地排練幾星期,試著將生命注入我們大肆吹噓的歌集,現在只缺一樣東西:你。

看著台前這些臉孔,我不僅感覺到我們共有的歷史,也感覺到正在努力的當下。一切都會順利。首演前一天,我加進一首歌,〈希望與夢想之境〉(Land of Hope and Dreams),希望有新東西來開啟樂團新階段的生命。〈希望與夢想之境〉總結了我對我們樂團的期許,並更新我們對觀眾的承諾,指出前進的方向,再次成為聽者生命裡充滿朝氣的存在。那晚我們就以這首歌做結束,然後上路。

一九九九年四月九日,我們從巴塞隆納開始——我們在歐洲走紅的震央之一——受到澎湃激昂的歡迎。那股狂熱,將在未來十年繼續把我們帶回這個美麗的城市。那不算重聚,而是再生,樂團賣力、精彩演出一百三十三場,最後來到紐約的終點站,那將以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式確立我們的復出。

[1] Stax Records,一九五七年創立於田納西州孟斐斯,原名為衛星唱片(Satellite Records),一九六一年更名為史塔克斯,主要發行南方靈魂樂和孟斐斯靈魂樂的作品。

生來奔跑書封。
生來奔跑書封。

*作者布魯斯 史普林斯汀,1949年生。入主搖滾名人堂、歌曲創作人名人堂和紐澤西州名人堂,榮獲二十座葛萊美獎、一座奧斯卡金像獎和甘迺迪中心榮譽獎。目前和家人住在紐澤西。本文選自作者傳記《生來奔跑:「藍領搖滾教父」布魯斯‧史普林斯汀的生命故事》(洪世民,新經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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