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陳建仁的想像VS.想像的陳建仁

2022-12-16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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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副總統陳建仁熱衷輔選,創下中研院特聘研究員却出任特定候選人競選總部主委的特例。(蔡親傑攝)

前副總統陳建仁熱衷輔選,創下中研院特聘研究員却出任特定候選人競選總部主委的特例。(蔡親傑攝)

前副總統陳建仁日前進入行政院,引發內閣是否總辭的關注,行政院發言人羅秉成特別澄清,陳建仁是以中央研究院基因體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的身份,出席由政務委員林萬億主持的「中央癌症防治會報第十八次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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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癌不急,防敗選真急

行政院並沒有隱瞞或隱藏任何訊息,第十八次會議距離第十七次會議,已經十個月,為什麼在選後「突如其來」開這個會?答案可能一點都不複雜,就是一年將屆,總得行禮如儀,否則老不開會,難免又被藍委「抓包」,做為蘇內閣「懶政」的證據,這個防癌會報到底多久開一次會也沒一個定制,比方說,第十五次會議和第十六次會議間隔二天;第十四次會議和第十五次會議間隔三年,第十二次會議和第十三次會議間隔二年四個月,估計都是因為總統大選之故,防癌與防敗選相較,當然是不急之務。

重點是,陳建仁的動向在去年正式加入民進黨,並擔綱成為小英之友會總會長後,格外受到矚目,說來諷刺,他之所以受到矚目,不是因為他是中研院士、前副總統、聖墓騎士、教廷宗座科學院院士…,而是因為他成為蔡英文總統的一枚「活棋」,在政治上有無限想像空間,這裡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他自己的想像,第二層是外人對他的想像;更諷刺的是,不論哪一層想像,和他的學術形象、宗教成就都無關,用一個比喻,在成為蔡英文的「棋子」前,他就像是一張淨潔的白紙,成為「棋子」之後,這張白紙能畫出瑰麗的風景?還是不成章法的潑墨?他自己想怎麼畫?而外人希望他如何畫?這裡頭包括曾經對他的尊敬,也包括對他捲入政治後表現錯愕,甚至嚴重點─不齒。

陳建仁是蔡英文之外,民進黨內唯二的異數,他們都「曾經」不那麼像民進黨人,在成為蔡英文副手搭檔前,他政治沾邊的資歷是民進黨第一次執政的衛生署長、國科會主委,即使是政務官,政治性也沒這麼強,陳水扁不像蔡英文,能把不具政治性的專業部會全部消耗在選戰與政治上,所以他一直是一腳踏入政治的非政治人。

權力忠誠超過學術忠誠,加分項變減分項

他自己也說,「我不是政治人…,選舉不是我的最愛,也不是我的考量。」這是在他加入民進黨並成為小英之友會總會長之後受訪時說的話,但他已經和蔡英文共同經歷過總統大選並當選,當然,套用他的說法,是受到天主的感召;他說的未必是謊言,畢竟在賴清德挑戰蔡英文連任的時候,他毫無猶豫公開表明不再續任副總統,並強調這是他能為蔡英文、為台灣,「做的最好的決定。」讓民進黨團結形成最強的組合,繼續執政;這顯示他個人確實沒有太大的權力欲望,他的退讓,讓民進黨、蔡英文繼續執政,却無法扭轉民進黨再敗一次的結果,而這個結果,他也難置身其外。

前副總統陳建仁(左2)出席行政院防癌會報,引發揣測。(行政院提供)
前副總統陳建仁(左2)出席行政院防癌會報,引發揣測。(行政院提供)

民進黨會迎來比四年前更慘的敗選,輿論檢討盈庭,但有一環不能忽視,就是陳建仁對蔡英文的忠誠,遠超過他對學術獨立的忠誠,這和外人對他「正面的想像」落差太大;舉例而言,蔡政府的疫苗政策是敗選不可忽視的重大因素,而他正是為高端疫苗背書的第一位「專業人士」,遺憾的是,中研院特聘研究員的背書,不能取代疫苗研發不可缺的三期實驗,他背棄了專業持守。

再比方說,民進黨敗選的第一張骨牌─林智堅論文抄襲案造成選情崩盤,陳建仁正是「全黨挺一人」的「全黨」之一,而他這個「之一」,份量尤其不同,因為他是中研院士,却違反了學術倫理應有的堅持;他的身份本該是輔選加分項,却因為他把對蔡英文和民進黨的忠誠擺在專業與倫理之前,加分項瞬間就成了減分項─而且,不只對候選人減分,還是對民進黨整體選情的減分,他讓人們看到政黨可以摧毀專業到什麼程度,即使他自許不是權力欲衝腦門的政治人。

凱撒不能處理上帝,中研院必須處理特權

他出任小英之友會總會長,或可從寬理解為「榮譽職」,但身兼台北市長候選人陳時中競選總部主委,就完全違背學術獨立的原則,所謂學術獨立,除了政治黑手不能干預學術,還包括學術不能自甘墮落,充任政客的馬前卒,或為政治(包括選舉)違反學術倫理。陳建仁領的薪給是高於副總統的特聘研究員待遇,這份薪水是支持陳建仁的學術研究,而非鼓勵他鞍前馬後輔選站台,中研院的縱容,讓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學術特權;事實上,中研院明令禁止任何學術行政主管連署任何政治性文件,遑論擔綱競選總部主委,這已經嚴重破壞中研院規範,凱薩不能處理上帝,中研院却不能不處理學術特權。

陳建仁自陳選舉不是他的最愛,或許也是實話,畢竟在提名陳時中之前,一直傳聞蔡英文的優選提名人就是陳建仁,但他「沒接到天主的感召」;奇特的是,他對輔選却有超乎想像的熱愛,輔選陳時中幾乎場場不缺席,即使選舉結束,在延遲投票的嘉義市長選舉,依舊看到他的風塵僕僕的輔選身影,不知該為他對輔選抬轎的熱情感動,還是該對他不識學術大體而嘆息。

陳建仁是有深度宗教信仰的人,對個人一生能達到的高峰,應該有更深刻的體認,所謂的「高峰」,於常人或許是名利權,於他應該有更超越的想像,而不僅僅是忠誠於蔡英文或民進黨,樂此不疲地在選戰中攪和,這是自我拆解外人對他的想像,濫用宗教和學術的光環,遮飾他對政治和權力的戀戀難忘,輔選却成了反輔選,這不僅是「偽善」,而是「非善」,與其腳踏兩隻船,陳建仁該在學術與政治間,做出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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