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吳怡農的困境 賴清德的危機

2022-12-0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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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怡農代表民進黨投入北市第三選區立委補選,卻陷入該黨的黑道爭議泥沼。(顏麟宇攝)

吳怡農代表民進黨投入北市第三選區立委補選,卻陷入該黨的黑道爭議泥沼。(顏麟宇攝)

北市立委補選開戰近二周,吳怡農可說是腹背受敵,黨外力抺黑道爭議、黨內對他的自清則是冷眼以對,事情發展至今,這已不是黑道比落跑更傷的問題,真正牽動的是:民進黨是否還有能力自我改革、甚至自我調整的根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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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說吳怡農是黑道,這個顯非事實,別說吳怡農個人,即使要將他的一等親、二等親都算進來,也和黑道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硬說吳怡農是黑道,反而掩蓋了民進黨真實的困境。

吳怡農既不是黑道,他該為民進黨選前選後爆發的黑道爭議負責嗎?

吳怡農2021年初擔任民進黨台北市黨部主委時,黨內爆發黑道入黨爭議,國民黨據此指控吳怡農縱容黑金,實情是:趙介佑因販毒被補時,他已入黨多年,之前還曾參與黨代表選舉,他的父親趙映光更已是台北市黨部評委,而黃承國當時不但是民進黨中常委,更是國策顧問,換句話說,都已是民進黨內的實力派頭面人物;然而,當時的情況比較像是吳怡農這個小白免忽然被丟到黑森林,趙介佑案爆發前吳怡農對台北市黨部的結構不夠了解,案發後,吳怡農確實發動清查違反民進黨入黨規定(不得參與犯罪組織、不曾犯組織犯罪防制條例、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之罪)的黨員,民進黨中評會也開會將趙介佑除名,趙映光辭去台北市黨部評委召集人一職,蔡英文甚至還以黨主席身分罕見公開道歉。

只是,民進黨的黑道問題或黑金政治問題解決了嗎?去年地方黨部的清黨之舉顯然無法動搖黨的權力結構,事實上,這次台北市長選舉前爆發的黑道爭議,讓我們看到,民進黨的派系政治不但可以為前幫派人士洗白,更順理成章的成為晉身之階,到最後隨著民進黨獨攬執政權力時而能具有實質影響力。

今年台北市長選舉是民進黨英系的關鍵戰役,英系要角的黃承國備受矚目,對於這些比平常稍強的檢視,黃承國當然倍覺委屈,畢竟他自2014年的台北市長選舉起,凡是台北市的重要選戰幾乎無役不與,以前是助選大將,為何今年就變成黑道治國?

黃承國將自己形容為熱心地方事務的公益人事,但這些熱心並非無價,黃承國在這個過程中權力聲望皆有斬獲,首先,這些政治上的熱心讓他進階到民進黨最高權力中心,這可算是前幫派人士參政的最高等級,即使之前被形容為向下沈淪的國民黨,在2000年下台前也未見幫派人士可以進入中常會,去年中市立委補選時,民進黨全力砲轟顏家是黑金,即使此說為真,顏家畢竟還是地方層級,中央也沒有自己人當家。就如退輔會副主委李文忠所說,民進黨中常委中有黑道,要如何批評他黨是黑金政治。

而黃承國的登龍捷徑,就是透過民進黨的派系(或派閥)政治,民進黨創黨以來就遵循派系共治,放任默許各派系四處開疆闢土,無論黨職選舉或公職選舉都需要地方組織動員,長於地方人脈組織的黃承國和急需組織動員的民黨派系一拍即合,他也因為此一優勢順利的從謝系、海國會一步步走向民進黨執政派系--英系。

一旦進入民進黨的派系共治邏輯,就沒有什麼正義公理可言,例如,警大校長陳檡文出入幫派招待所爭議,中央政府到現在未能處理,除了他是英系大將、剛辭去內政部長的徐國勇的人馬外,還有其他解釋嗎?蘇貞昌和徐國勇惡鬥經年,英系和蘇系之前常常叫板,但反而因此默認對方的權力地盤;同樣的,當黃承國成為派系大老,他就和其他民進黨派系大老平起平坐,這某種程度是幫派參政的正常化,民進黨賦予的權力居功厥偉,這個權力的外形就是派系,英系有總統府親信,有主管警察的內政部長,有在南部可以呼風喚雨的大老,他們的實質影響力可以直達NCC、警政單位、甚至媒體及企業界,要認識黃承國的影響力,就必須透過英系才能了解。同樣的,也因為派系共治的邏輯,其他派系其實逐步成為共犯結構,好一點是沈默旁觀,惡劣的是以國家為戰場,分別向外搶食資源,這也是某種形式的派系共治。

正是這樣的正常化讓吳怡農陷入困境,面對藍營強烈的黑道治國抨擊,吳怡農日前發文要求民進黨中央處理,只是,黃承國還未反擊,綠營有些人就對吳怡農頗有微詞,有人批評他不顧江湖道義、不懂做人道理,不顧黃承國當初正是力挺他擔任台北市黨部主委的有力人士,依照此一邏輯,黃承國其實已深入民進黨骨髓,任何的切割都會讓民進黨要員傷筋動骨。

如果說還沒就職市議員就參選立委的王鴻薇勝選可望為候友宜角逐大位解套,那麼吳怡農參與立委補選的景況也一定成為賴清德未來參選的縮影;吳怡農無法擺脫黃承國的陰影,賴清德將來可能擺脫黑道治國的標籤?民進黨大張旗鼓提出排黑條款修法,形同再度將該黨的問題外部化,因為與其修法限制人民參政權而有違憲爭議,其實最直接、而且唯一能解決的方法就是由民進黨下手,「勸退」黃承國角逐黨職、進軍中常會,此事不只攸關吳怡農選情,也攸關2024,民進黨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遑論還能有其他改革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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