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高官誤事令日本仍在亞投行門外

2015-04-09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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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多個主流傳媒周三(4月8日)傳出消息,日本財務省和外務省制定了一份應對中國主導的亞投行的評估報告,3月底已提交首相安倍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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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份評估報告根據國家經濟規模等條件估算,日本如加入亞投行,初期需準備投入15億美元,但最終可能因為亞投行需要倍增創設資金到1000億美元,日本的負擔還可能大幅膨脹。

報告還指出,由於亞投行營運方式和審查融資標凖不透明,日本應一邊採取與美國緊密合作要求中國消除疑慮為主的應對,一邊有必要爭取其他發達國家、澳大利亞協調。

從亞投行成員國6月底締結協定的日程來看,日本財務大臣兼副首相麻生太郎周二說,中日兩國財務部門正凖備6月在北京舉行「範圍廣泛的經濟、財政對話」,令幾乎所有日媒相信對話其實就是日本加入亞投行的談判。

財務省失誤?

截至3月31日為止,日本沒向中國申請加入亞投行,已失去創始國地位。但日本又並非決定不加入,而且至少到現在為止,非創始國的出資比率看來也少不了。

有分析認為,如此不划算的失誤直接該怪財務和外務兩省。3月中旬英國宣佈加入亞投行前,財務省自稱「與中國財政部有獨立人脈」的國際局長淺川雅嗣自告奮勇收集情報,據說他的確曾向預定出任首屆亞投行總裁的金立群打探,但沒收獲。

財務省裡本來就醞釀著抗拒亞投行的氛圍,因為日本主導的亞洲開發銀行與財務省高官有著錯綜複雜的瓜葛,從1930年進入大藏省(財務省前身)的第一代亞洲開發銀行總裁渡邊武起,到現任總裁中尾武彥為止的9名歷代總裁,無一不是來自大藏省或財務省官僚,他們每人還在財務省有上上下下、前輩後輩的瓜藤葛根,說白了,亞洲開發銀行是財務省的既得利益,所以對與亞洲開發銀行相爭的亞投行,財務省裡有廣泛的抗拒情緒。

外務省輕視?

外務省裡,擁護日美關係的歐美派本來一向是主流,外務省高官都由歐美派出任。對中國主導的亞投行,外務省裡的氣氛也是輕視,願望上既不希望日本加入而影響日美關係,也不相信英國等發達國家會加入亞投行,所以隨便了解、想當然地分析一下,就報告說發達7國都不會加入。

財務省和外務省把帶有感情因素、沒認真探索的情報遞交給首相官邸,本來符合其實也不想與中國打交道的安倍政權胃口。不過英國宣佈加入,令安倍政權震驚,隨後法國、德國、義大利宣佈加入,對日本來說就不是感情問題,而是外交失敗問題。

雖然至今安倍內閣還在不斷說明未加入亞投行是因運營不透明、疑慮審查融資欠合理等,或發放空氣說日本如果加入亞投行就會助長中國在亞洲的影響力、助長獨裁體制、助長亞洲國家環境污染、影響與美國的關係等慎重理由,但安倍政權其實十分惱火與焦慮。

3月31日亞投行截止申請成為創始國的當天下午,安倍在首相官邸召見財務省的淺川雅嗣和財務官山崎達雄、外務省外務審議官長嶺安政、事務次官齋木昭隆等,安倍怒斥的聲音傳到室外:「你們聽來的話不是都錯了嗎?!你們到底從哪兒收集來的情報?!」

今非昔比

國立橫濱大學政治經濟學名譽教授矢吹晉對BBC中文網記者說,現在的局勢是突出了日美孤立,但「美國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美國還存在通過世界銀行等與中國調整關係的可能性,真正悲哀的只有日本,安倍政權說『俯瞰地球儀外交』、『圍堵中國』等豪言壯語,結果是以外交完全失敗告終」。

矢吹說,亞投行問題令日本的窘迫,有些像40年前中美快建交時日本的窘迫,但是這次的失敗更嚴重,「因為40年前輕視中國的日本,還可通過前首相田中角榮果斷訪華、搶在中美建交前與中國建交保全面子、挽回頹勢,但這次中國不再是40年前的經濟小國,而是經濟上超越日本、購買力超越美國、外匯市場也能震撼世界的經濟大國,日本已沒有挽回頹勢的籌碼」。

矢吹認為,今後就算日本加入亞投行,但非創始國就沒運營發言權,這就是無法挽回的頹勢。

民眾感情

不過現在日本,經濟界雖有不少類似矢吹的意見,政府內、包括自民黨在內的政黨內也有認為亞投行是「中國外交勝利、日本外交失敗」的看法,但看來仍不能說日本社會和國民大多數相信未加入亞投行是安倍政權失誤。安倍政權說明憂慮中國主導的金融體制在日本仍有說服力,主張「不必急於加入、慎重研究為好」的意見也經常可聞。

對亞投行有抵抗感的其實也不止財務省、外務省官僚,《產經新聞》和富士電視台3月28日、29日兩天聯合做的民意測驗顯示,53.5%的被訪者反對加入亞投行,大幅高於20.1%被訪者贊成的意見,相當反映了現在日本約8成對中國沒好感的民意。不難想像,如果現在安倍政權決定加入亞投行,安倍可能還必須召開記者會向國民解釋何以要做這樣的決定。

日本外務省剛發表的《外交藍皮書》形容中日關係是「隔著東中國海,切也切不斷的鄰國關係」,可能真是反映了日本官民對中國是「想切但無奈切不斷關係」真實想法,所以是否該加入中國主導的金融體系,在沒真的體會到不拔難境時,官民感情上的抗拒力量仍大。

撰稿:童倩 BBC中文網駐日本特約記者

責編: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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