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70年,為君主憲政樹立典範,偉大的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

2022-09-0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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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AP)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AP)

伊麗莎白・亞歷珊卓・瑪麗・溫莎(Elizabeth Alexandra Mary Windsor)原本是個無憂無慮的英國小公主,但是1936年12月11日那天,年僅10歲的她與英國的命運同時發生重大變化,「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愛德華八世(Edward VIII)國王退位,她的父親臨危受命,稱號喬治六世(George VI)。伊麗莎白是喬治六世的長女,從此成為英國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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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她與妹妹瑪格麗特公主(Princess Margaret)為了躲避納粹德軍對倫敦的狂轟濫炸,許多時間都待在蘇格蘭的巴摩拉城堡(Balmoral Castle)。當時伊麗莎白應該不會想到,數十年後,她會在同一座城堡與世長辭。

英國國王喬治六世全家福,左二為伊麗莎白(AP)
英國國王喬治六世全家福,左二為伊麗莎白(AP)

時間快轉至戰後的1947年,21歲、亭亭玉立的伊麗莎白公主訂婚了!未婚夫菲利普(Philip)是一位帥氣的英國皇家海軍軍官,曾經擁有希臘與丹麥王子的頭銜,也是伊麗莎白的遠房表兄(大她5歲)。當年年底,這對璧人在西敏寺(Westminster Abbey)成婚,第一個孩子隔年11月報到,也就是當了73年王儲才繼位的查理(Charles)。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與王夫菲利普,攝於1947年(AP)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與王夫菲利普,攝於1947年(AP)

「戰時國王」喬治六世菸癮極重,1951年之後健康急遽惡化,許多公開活動都改由伊麗莎白代勞。那年10月,她與夫婿菲利普出訪加拿大與美國,丰采讓北美洲民眾大為傾倒。翌年1月,金枝玉葉出訪澳洲與紐西蘭,但是2月6日在肯亞遊歷時接獲噩耗:喬治六世駕崩,享壽僅56歲,伊麗莎白來不及見父親最後一面。

儘管是虛位元首,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伊麗莎白兼程趕回倫敦,入主白金漢宮(Buckingham Palace),正式扛起「英國女王」的重責大任,1952年11月4日首度主持英國國會開議大典,翌年6月2日在西敏寺加冕(史上首次電視轉播)。當時的英國首相是一代偉人邱吉爾(Winston Churchill),女王後來又任命了15位首相,最後一位是9月6日才上任的特拉斯(Liz Truss),特拉斯與邱吉爾差了101歲。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與一代名相邱吉爾,攝於1950年(AP)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與一代名相邱吉爾,攝於1950年(AP)

戰後英國已經不是「日不落帝國」,國勢大不如前,殖民地紛紛獨立,女王扮演「國家形象大使」、「軟實力代言人」的重要性更甚於以往,而她也克盡厥職、風塵僕僕,歐洲諸國之外,足跡遍及大英國協(Commonwealth)各成員國、大洋洲、北美洲、南美洲、非洲、加勒比海、波斯灣。1977年,為了慶祝登基25周年「銀禧年(Silver Jubilee)」,她在倫敦宴請36個國家的領導人。

在國內政治上,女王保持絕對中立,幾乎從來不對任何政治、社會爭議表達意見,也從不接受媒體訪問,將「喜怒不形於色」提升到藝術的境界,為英國君主立憲體制紮穩根基,也因此贏得國民不分黨派的尊崇。70年來英國換了15位首相,但女王始終如一。

唯一勉強可稱「例外」的事件或許是2014年9月,蘇格蘭舉行獨立公投,「聯合王國」面臨分裂危機,女王對當地民眾表示:「我希望大家要非常謹慎地思考未來。」但沒有人會見怪,畢竟女王對蘇格蘭的深厚情感人盡皆知(其實蘇獨人士也表明,獨立後仍然會奉女王為國家元首)。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1972年的全家福(AP)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1972年的全家福(AP)

家庭生活方面,女王與菲利普努力「做人」,長子王儲查理之後,唯一的女兒安妮公主(Princess Anne,1950年)、次子安德魯王子(Prince Andrew,1960年)、三子愛德華王子(Prince Edward,1964年)一一報到。1977年,女王升格為外祖母,51歲的年紀堪稱「少年阿嬤」。「職業婦女」往往會面臨工作與家庭輕重取捨的難題,但女王例外,她永遠是工作第一、職責第一,那是她對上帝、國家、王室的神聖承諾。

20世紀千變萬化,女王做了不少努力讓英國王室「現代化」,例如在1970年讓電視台拍攝王室成員家居生活,1978年准許妹妹瑪格麗特公主離婚。但是家事有時比國事更加棘手,女王與菲利普的關係雖然發生過不少波折,終究維繫了73年。她的子女可就沒那麼幸運(或者安分)。

1992年是女王記憶中的「多災多難的一年(annus horribilis)」,查理與妻子黛安娜(Princess Diana)、安德魯與妻子莎拉(Princess Sarah)先後分居,安妮與先先菲利普斯(Mark Phillips)離婚,溫莎王朝(House of Windsor)「起家厝」溫莎城堡(Windsor Castle)發生大火。此外,當時英國陷入經濟衰退,女王被迫共體時艱,讓王室開始繳稅。

英國黛安娜王妃、查爾斯王子、威廉王子、哈利王子的全家福,攝於1986年7月9日(AP)
英國黛安娜王妃、查理王子、威廉王子、哈利王子的全家福,攝於1986年7月9日(AP)

更糟的還在後面。1995年,極受英國民眾歡迎的黛安娜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專訪,披露自己在婚姻生活中遭受的背叛與折磨。1996年,她與名聲掃地的查理離婚。1997年8月,黛安娜在車禍中香消玉殞,王室(包括女王)的反應卻幾近於麻木不仁,只知死守傳統窠臼,形象惡化到史無前例的地步,「廢除王室」呼聲大起。

眼見事態即將失控,女王緊急從巴摩拉城堡趕回倫敦,展開危機處理,進白金漢宮時特別下車,審視民眾堆出的悼念花海。她從善如流同意發表電視談話,表示王室已學到教訓,強調自己對黛安娜兩個兒子扮演的「祖母」角色,承諾會珍視黛安娜的歷史地位。這場談話簡短但效果極佳,爭取到國民的諒解,但逃過一劫的王室顯然仍須與時俱進,揚棄陳腐的傳統作法與心態。

2002年,伊麗莎白慶祝登基50周年的「黃金禧年(Golden Jubilee)」,但也在那年失去母親與唯一的妹妹。王室的形象逐步回升,查理在2005年正式迎娶情婦卡蜜拉(Camilla Parker Bowles)並沒有引發太大的反彈。2011年4月,王室再度以「世紀大婚」擄獲全球目光:威廉王子(Prince William)迎娶凱特(Kate Middleton)。

女王繼續克盡職責繼續當「一位工作的女王(a working Queen)」,也繼續書寫紀錄。2012年是登基60周年的「鑽石禧年(Diamond Jubilee)」;2015年9月9日,她超越維多利亞女王(Queen Victoria),成為英國歷史上在位最久的君王。2022年則是登基70周年的「白金禧年(Platinum Jubilee)」。終其一生,女王造訪120多個國家,擔任600多個機構組織的贊助者,一年參加的公眾活動有時超過400場

在此同時,女王的兒孫仍不時引發爭議甚至危機,哈利王子(Prince Harry)夫婦與王室決裂,指控王室成員種族歧視;安德魯王子官司纏身,案由竟是涉嫌性侵未成年少女!儘管如此,英國民眾對女王本人的愛戴與敬重有增無減。

英國巨石陣投影上伊莉莎白二世不同時期的肖像,慶祝女王登基70週年「白金禧年」紀念。(AP)
英國巨石陣投影上伊莉莎白二世不同時期的肖像,慶祝女王登基70週年「白金禧年」紀念。(AP)

隨著年事漸高,女王與王夫菲利普近年大幅減少公眾活動,也越來越少出國,改由第一與第二順位繼承人查理與威廉等王室主要成員代勞。女王與菲利普的感情老而彌堅,她曾說:「他是我的力量來源,這麼多年來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然而2021年4月,菲利普以99歲高齡辭世。葬禮上,一身黑衣的女王一人獨坐教堂一隅(新冠防疫規定),讓全英國人紅了眼眶。

2021年4月17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出席亡夫菲利普的葬禮(AP)
2021年4月17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出席亡夫菲利普的葬禮(AP)

1952年迄今,英國換了15位首相(美國換了14位總統),但君王只有一位。伊麗莎白帶領人民與王室走過一個又一個輝煌與黑暗的時刻,有如英國社會的磐石與指南針。2020年,新冠疫情奪走英國無數生命、整個社會陷入封鎖隔離,這位「全英國人的母親、祖母、曾祖母」上電視,援引二戰時期家喻戶曉的名曲,向人民保證「我們會再次見到朋友,我們會再次見到家人,我們會重逢(We’ll meet again)」。

2022年9月8日下午,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卸下仔肩,最後一次動身啟程,前往另一個世界,與她摯愛的父親、母親、妹妹、丈夫以及許多闊別已久的親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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