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衡觀點:美中注定不能一戰

2022-08-25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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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修昔底德陷阱的哈佛教授艾利森,原本對美中是否一戰持開放態度,但在裴洛西事件後,態度轉變,表示台海情勢就如一次大戰前的歐洲,戰爭可能因任何一場意外而引爆。(AP)

研究修昔底德陷阱的哈佛教授艾利森,原本對美中是否一戰持開放態度,但在裴洛西事件後,態度轉變,表示台海情勢就如一次大戰前的歐洲,戰爭可能因任何一場意外而引爆。(AP)

裴洛西訪台造成台海關係陷入空前的緊張,增強「美中注定一戰」預言的真實性。研究修昔底德陷阱的哈佛教授艾利森,原本對美中是否一戰持開放態度,但在裴洛西事件後,態度轉變,表示台海情勢就如一次大戰前的歐洲,戰爭可能因任何一場意外而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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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美中爆發那場無可避免的大戰,所造成的損害將是空前的。根據蘭德公司的評估,美中戰爭將導致美國喪失5%的GDP,中國損失更慘,將減少25%,這將讓習近平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想付之一炬。這還是在沒有使用核武的前提下的評估。

美國前國務卿季辛吉日前即表示,美中緊張情勢恐成為人類最大挑戰。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如此規模的戰爭即未出現,美蘇間的冷戰也因「相互保證毀滅」從未升級至熱戰。由於美中戰爭太具毀滅性,不僅美中兩國,全球各國都必須盡最大的智慧避免其發生。

美中大戰八成發生在台海

根據明日智庫評估,若美中兩國終將一戰,「那一戰」有83%的機會發生在台海,11%發生在南海,6%發生在東海。換言之,美中如果能夠避免在台海衝突,兩國發生大戰的機率即可大降8成。這說明了要避免美中大戰只有一途,就是降低台海衝突。

台海衝突如何引爆美中戰爭?雖然有許多可能劇本,但最可能的還是中國對台發動攻擊,迫使美國軍事介入。然而,依照筆者觀察,美國並不是對任何兩岸戰爭,皆會義無反顧地介入。

美中兩國陷於修昔底德陷阱中,美國對於中國採取破壞現狀的行動相當敏感。中國欲避免在發動對台戰爭時引爆美中大戰,發動戰爭的名義就必須要有充分的正當性。中國以甚麼理由對台發動戰爭攸關美國的介入程度。

如果是因為台灣宣布獨立,中國出兵為被動性,較不會令美國感到不安,美國可能僅會根據台灣關係法提供必要的武器,美中還有可能不會爆發直接戰爭。但如果中國為達到統一而主動出兵佔領台灣,就很明顯是一種侵略行為,這樣的侵略者對美國與亞洲安全及戰後建立的現狀均極具威脅性,美國無可避免的要進行一戰。

若中國主動發起統一戰爭,代表的意涵是中國不顧國際法,使用武力達到民族主義的目標。民族主義流於情緒且不理性,容易使區域國家例如日本與東南亞,感到畏懼。在中日歷史仇恨的背景下,日本將會十分擔憂,自己會成為中國下一個目標。況且若中國侵台成功,日本將頓失一個安全上的屏障。

更嚴重的是,武統代表中國已不受任何戰後的國際法規所拘束,往後將可為所欲為的自由行動。為了避免此一情況發生,美國與日本必定會選擇介入戰爭。

這就像是二戰後的柏林危機一樣,西方國家在確認蘇聯的擴張意圖後,將西柏林視為對抗蘇聯的關鍵堡壘,若被併吞,不但代表西方國家失去關鍵一役,更會鼓勵蘇聯對西歐進行更強烈的侵略。所以,如果美國不干預中國對具有戰略關鍵地位的台灣進行武統,則代表中國可以在亞洲甚至世界其他地區肆意使用武力,遂行其目的,美國都不會干預。對美國而言,無異於投降。

2021年,美中對抗,新冷戰(AP)
美中對抗,新冷戰。(AP)

中國武統企圖是美中關係惡化根源

台灣位於美中對抗的最前線,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目前看起來是加入美國陣營。為什麼台灣要選擇美國?其中之一的原因是中國的武統企圖以及對台的文攻武嚇,使得台灣不得不向美國靠攏。

中國的武統企圖不但是台灣靠向美國的推力,還是造成美中對立惡化的根源。在川普時期,美中的競爭僅限於貿易戰與科技戰,但到了拜登政府,軍事競爭變成主流,關鍵因素即是中國愈來愈明顯的武統台灣的企圖。裴洛西之所以不顧一切造訪台灣,根據他自己的說法,是因為近年來北京大動作升高對台的緊張情勢,以致美國國防部認定共軍「有可能正為武統台灣做準備」。

中國的武統企圖被確認後,美中間將產生一連串的安全困境效應。

首先,美國為防止武統的發生,開始尋求聯盟,圍堵中國,並開始為「那一戰」預作準備。這會產生兩個可能結果,第一,在美國積極預防下,中國攻台成本太高,將無法對台發動攻擊。第二,在安全困境的作用下,導致「那一戰」提早爆發,這就是最近有人說的「戰爭夢遊症」。

事實上,由於中共一人領導的特性,美國很難掌握習近平何時會發動戰爭。這會使美國決策者產生不知「那一戰」何時會來的恐懼。恐懼是造成在修昔底德陷阱中爆發戰爭的最關鍵驅動力。斯巴達就是因為恐懼軍力日益強大的雅典不知何時會兵戎相見,而提早對雅典發動先發制人的攻擊。

近來,一直有美國軍方及情報界人士不斷預測中國即將攻台,即是基於此一恐懼。中國切莫因此沾沾自喜,因為這種恐懼是最可怕的,它可能使美國在任何風吹草動下對中國發動先發制人攻擊。而且根據艾利森的說法,區域戰爭對美國較為不利,升級為更大型的衝突美國勝算較高。因此,只要先制攻擊一發動,很可能就會是大規模的。

在美國陣營已預先防範下,中國武統的成本將不成比例的過高,而且可能會造成極具毀滅性的「那一戰」的爆發。如此不但無法達到「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反而會得到相反的效果。

由此可知,中國的武統企圖是所有罪惡的根源,在修昔底德陷阱中,不是一個可行的選項。中國雖然不必承諾不使用武力,但必須明示不主動使用武力追求統一,如此整個困境才能解套。只要在美中競爭中抽掉武統,就會讓一切變得和平,若再加上一些協調機制,就可以不必擔心「那一戰」的到來。這不但會使全世界都鬆一口氣,中國也可以專心的追求「中華民族偉大的復興」,也不會將台灣更進一步的往外推。

眾所周知,台灣是促使中國經濟起飛的最主要助力。試想,如果中國在1949年即統一台灣,還會有現在經濟繁榮的盛世嗎?往後中國還想要追求世界第一,一個已成為廢墟的台灣不會有任何幫助,如果兩岸能和平共處,相信將來台灣也會是協助中國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國也可以因此重返盛世,不會被困於陷阱中而不能自拔。這才是真正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作者為美國馬里蘭大學國際政治經濟學博士,明日智庫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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