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詠翔觀點:蔡其昌為新竹球場事件直斥「翁達瑞」 民進黨又陷2018柯黑「尾巴搖狗」危機?

2022-07-3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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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蔡英文與新竹市前市長林智堅、中華職棒會長蔡其昌參加新新竹棒球場開幕。(資料照,取自蔡英文臉書)

總統蔡英文與新竹市前市長林智堅、中華職棒會長蔡其昌參加新新竹棒球場開幕。(資料照,取自蔡英文臉書)

1996年台灣最大的事情,當然是在那年,我們舉行了首次的總統直選。在那個首屆的總統直選中,有4組候選人參戰,分別是國民黨的李登輝連戰搭檔、民進黨的彭明敏謝長廷搭檔,以及公民聯署的林洋港郝柏村搭檔和陳履安王清峰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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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戰中李登輝、連戰這對搭檔,想辦法把對手──尤其是最主要的對手最大在野黨民進黨的彭明敏謝長廷搭檔,和國民黨非主流分裂出去的林洋港郝柏村搭檔丟到兩邊,然後自己穩穩地占住中間這一塊,結果即使在4組候選人激烈對戰的情況下,仍然獲得過半的選票,可說是一場完全的勝利。

藍綠兩極對決,讓藍綠兩大黨都必須面對黨內極端派

但這種「占中間」戰法在2004年總統選戰開始,不再那麼容易施展,原因是台灣的政治在2000年總統選戰選完之後,開始往兩極收縮,使得兩大黨的候選人都必須要處理自己黨內的極端分子。

像是2008年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謝長廷意圖吸納中間選票(在當時是認為台灣可以在實質獨立自主的情況下,利用中國讓經濟再起飛的選民),拋出不少有利和中國進行貿易的政策,但在執政末期身陷各種醜聞的總統陳水扁,卻意圖吸納極端派作為自己的鐵衛軍,而讓極端派予取予求,以總統身分否定了謝長廷的競選支票,破壞了謝長廷的選戰策略規畫。

謝長廷也曾被指稱具黨國線人身分。(新新聞資料照)
謝長廷(見圖)競選2008年總統時,選舉策略受到總統陳水扁帶領黨內極端派嚴重的干擾。(新新聞資料照)

又像是2018年民進黨在一群名為柯黑的極端派綁架下,貿然和無黨籍台北市長柯文哲分手,為了鬥爭柯文哲,還把被柯文哲養在北農的韓國瑜釋放出來,「尾巴搖狗」的結果,是導致台灣輸到剩下頭尾(基隆和屏東民進黨是勝選的)的慘敗。

當然大家更容易察覺到的例子,是台灣目前的中間路線就是抗中親美,但國民黨無論是江啟臣還是朱立倫當主席,只要想要把路線向中間(抗中親美)靠,馬上會被黨內極端份子咬上。

「柯黑」尾巴搖狗,讓民進黨2018年雪崩式慘敗

事實上無論是陳水扁能在2004年連任成功,還是馬英九在2008年掀起旋風式的狂勝,過程中都花了很多時間去壓制黨內的極端派而且成功,才有後面的勝利。

不過民進黨在2018年大敗後,選前總統兼黨主席的蔡英文統治力鬆動,為敗選負責卸下黨權不說,連自己提名的閣揆都跑出來要挑戰他的總統之位。但民進黨的這些極端派情況也沒比蔡英文好多少,在網路等言論市場被溫和派圍攻(這是網路時代的特徵,人可以在社交平台上被捧紅、當然也可能在短時間裡面黑掉)。

20180725-總統蔡英文出席民進黨中常會。蔡英文(龍德成攝)
蔡英文因2018年底民進黨大敗,一度不被看好能在2020年連任。(資料照,龍德成攝)

誰都沒想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救了他們,習近平的2019元旦談話和在香港抗爭上使出強力鎮壓的手段,讓「抗中」成為台灣民意的主旋律,於是蔡英文不但連任成功,而且是創下史上最高得票的旋風式狂勝。

至於本來被打得自信全無的民進黨極端派──柯黑,開始自我標榜自己的先見之明──尤其是柯文哲決定要毀滅國民黨取而代之後,開始走起親中仇美路線,柯黑更是覺得自己簡直先知,柯文哲果然是紅色中國同路人,自己一點都沒冤枉他。

柯黑絕招也是唯一招──扣反對者中共同路人紅帽子

從2018年的慘敗變成過街老鼠到2020瘋狂勝利,讓這群柯黑(其實他們並不是都是柯黑,但他們和民進黨過去的極端派──從早期的左派到中期的建國派樣貌相當不同,為了避免混淆,我們姑且先用柯黑稱呼)痛定思痛,深信跟別人辯論路線政策是白費工夫──反正在柯文哲身上證明了他們自己是先知,雖然在2018年短暫地寂寞過一陣子,但時間證明他們是對的,對於論調和自己相反的聲音,他們認為唯一的對應之道就是讓他們閉嘴。

20180727-台北市長柯文哲27日出席都市更新論壇活動。(方炳超攝)
柯文哲後來改走仇美親中路線,讓柯黑認為自己扣他中共同路人帽子確實是先知之舉。(資料照,方炳超攝)

柯黑的唯一方法就是扣對方是叛徒、左膠(在2018年民進黨力挺左派的幾個公投案全部被選民否定後,左派就變成「柯黑」給人扣帽子的一種詞彙,有趣的是,過去在民進黨內扮演極端派的曾經是左派)或是中共同路人的帽子。因為台灣人長期在中國文攻武嚇的威脅之下是一個事實,不少台灣人跑去和中共勾結擔當中共的攻台急先鋒腳色也是事實,柯黑利用這些事實產生的恐懼,導出「什麼事情都沒有阻止中國侵略急、反對我的話就是在幫助中國」這種鬼扯。在這種鬼扯之下,「你」做什麼會削弱民進黨統治幅度的事情都是危害台灣、就是中共同路人(在你上引號是因為他們自己可以,例如民進黨跑去和愛藻礁團體談判的時候,他們會跑出來痛批民進黨對左膠軟弱)。

幹髒活的永遠被當尿壺,柯黑們挑戰民進黨初選全數出局

「柯黑們」在網路上四處出征,往往會得到網路上綠粉的按讚留言鼓舞,得到的粉絲鼓勵越多,在按讚數和流量的刺激下,他們的言論就更激烈。不過他們始終是「側翼」,甚至是杜月笙口中的「尿壺」,他們的言論只是剛好被綠粉所喜歡,而不是自己真有什麼引領言論動向的能力。

在這次的民進黨市議員初選,知名的幾個「柯黑們」參選結果是全軍覆沒。幹髒活的人悲哀的地方就是,那些幫你的髒手搧風點火助威、一副要挺你到死為止樣子的人,其實根本打從內心看不起你,從沒當你是自己人,就像杜月笙說的,他們當你是尿壺。

焦糖陳嘉行在臉書發文「當初喊要買3000萬劑BNT的,要不要出來道歉了?」引發討論。(資料照,取自焦糖陳嘉行臉書)
焦糖陳嘉行以抗中挺綠網紅之姿參選民進黨台北市議員初選,但並未獲得提名。(資料照,取自焦糖陳嘉行臉書)

不過這次的新竹棒球場事件,民進黨再度遇到了「尾巴搖狗」的問題,球場問題爆發的第一天也只有黨籍新竹市長參選人沈慧虹嘴了一下「有心人士」(沈慧虹覺得批評的都是有心人士、其實也是「都是阿共陰謀」式的反應),但整個黨從上到下在打完第二場林哲瑄受傷後,深夜就陸續出來道歉,而黨籍的台中市長參選人、也是職棒聯盟會長的蔡其昌,先是宣布原訂8月以後在新竹排定的賽程全部移到其他場地,過幾個小時更宣布24日周日要舉行的第三場比賽也要延賽。

新竹球場就急著開打當選舉政績,然後搞砸了,沒那麼複雜,所以民進黨很快道歉認錯(真的超快),承諾改善到好才續用。棒球迷每天都有新球賽可看,也不會糾纏太久(除非像桃猿隊八年拿了六次總冠軍,觀眾入場數也一直名列前茅,一直輸給他們的其他球隊球迷臉上掛不住,只好猛酸桃園球場排水不良)。政治人物除了少數本身是真的球迷,對於複雜的棒球其實也插不上什麼嘴(光是職棒每天都有比賽,就要對棒球有一定認識的人才知道,像是競選桃園市長的國民黨張善政趁機偷酸講錯話,馬上多了一個張善蹭的綽號,因為棒球的生態真的很複雜)。這絕對是讓話題冷下來的最好抉擇。

柯黑們的鬼扯療癒了綠粉的受傷心靈

不過深信「應拗到贏、別無他路」的柯黑們,(因為大部分都不是球迷、根本沒在關注球賽)這時候(民進黨上下出面道歉之後)才開始玩起他們那套「都是阿共的陰謀」的唯一一招(像是和中國國民黨的黃復興、劉中興一樣,使用代號的「翁達瑞」),然後味全龍球團、頂新魏家和球員工會都變成他們口中和國民黨勾結的中共同路人。而這些言論果然也馬上被數以千計、悶了兩天的綠粉瘋狂按讚。

綠粉會悶也有背後的原因,前面有提過柯黑拒絕和人家溝通,他們發明了「因為你是笨蛋,才會選出那種人」這種說法,這些人把選舉講成是「智力測驗」,並且引伸出投給民進黨候選人一切卍解這種奇怪的公式,認為連公式都不會套的人絕對是真笨蛋(其實你可以看出他們真正生氣的並不是選民太笨、而是選民太聰明、不肯按照他們的指示乖乖投票)。結果現在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套公式選的人並沒有一切卍解而蓋出了爛球場,那不是正好證明自己是笨蛋。

20220723-味全龍隊今日在新竹主場對戰富邦悍將。(新竹市政府教育處提供)
新竹球場事件,讓味全龍球員也成為綠粉口中的中共同路人。(資料照,新竹市政府教育處提供)

老實說雖然很多綠粉整天反中抗中,但做為其實和傳統中國人沒啥差別,在新竹球場事件硬拗、搞出種種政治陰謀論,其實也不是要挺民進黨,而只是中國人「好面子」習性的展現而已──被當笨蛋,而且這說法還自己發明的,自己挖坑自己跳,臉上實在掛不住。而翁達瑞之流這些言論其實並沒有揭發什麼陰謀,只是溫柔告訴這些被自己當笨蛋的綠粉,「你不是笨蛋、一切都是敵人的陰謀,你的公式並沒有不對」。對綠粉來說,這些說法擁有非常高的療癒效果,當然一定要按個讚、留言支持啊。

年底選戰觀察重點──2018年尾巴搖狗會不會再度重現

有趣的是當「翁達瑞」的言論被媒體報導、然後被轉貼到PTT上的時候,許多鄉民驚訝的發現自己反串嘲笑這些極端派的「球員受傷一定是被中共收買配合演出」的言論居然被「翁達瑞」完全「抄」去用(鄉民們那樣酸其實是認為不會有人離譜到這樣解釋事情),可見這些人的反應有多麼單調、又有多麼「反常」,連人家誇張嘲諷的「反串」都沒他們離譜。

日本學者小笠原欣幸在《台灣總統選舉》一書寫下了這樣的文字:

陳文茜的發言不斷在電視新聞上播出,藍營支持者聽了大為認同,但是綠營支持者聽了卻是怒不可遏,一部分的中間選民也心生反感。事實上在槍擊案發生後不久,坊間就已開始傳出「有可能是自導自演」的說法。但是私底下流傳跟公眾人物的公開發言畢竟是兩回事。筆者自己就曾好幾次聽到有人針對陳文茜的發言提出「人家已經受傷了還說這種話,真是冷血無情」之類的感想。

「翁達瑞」之流指控球員受傷是小題大作,甚至是和國民黨乃至於中共勾結的配合演出,或許逗得綠粉很爽,但在路人眼中必定會給予「人家已經受傷了還說這種話,真是冷血無情」這樣的評語,至於這種惡劣的印象會不會上綱到民進黨年底的候選人,大家只能走著瞧。或許在陳文茜或是「翁達瑞」之流的腦中,台灣民眾這種反應很「理盲」,不過我想這些把種種「價值」放在人命前面的人,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有人甚至大部分人都覺得生命很珍貴。

雖然蔡其昌馬上出面制止,其中有幾個被媒體點名的(像是「翁達瑞」)也出「字」道歉(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知道,當然沒辦法出「面」)。但畢竟距離選舉還有幾個月,這種「尾巴搖狗」的狀況會不會再度出現壞了民進黨的算盤,相信是這次選舉很有趣的觀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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