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能治療師N則說,長輩經歷長期的恐懼、到現在才有轉型正義,可以清楚看到長輩對陌生人進入家中還是會警戒緊張、做身體檢查被固定四肢會眼眶泛淚,這時工作者也必須意識到長輩狀況、協助緩和身體狀態。
更重要的是,這照顧是很難走「純分工」的,例如N是職能治療師、負責的是長輩身體狀態,但如果長輩突然想講些過往遭遇卻被說「等心理師來再講喔」,長輩可能就再也不會開口了,照顧隨時都要有敏感度。郝柏瑋也說,彼此的專業很難壁壘分明,郝柏瑋必須跟職能治療師N還有居服員分享一些心理學概念、N也要分享一些復健的事,「你不能只涵蓋你的職種,要是一些跨專業的綜合體。」
此外,團隊也會有大量聯繫溝通,包括案家與長照資源、家庭成員、促轉會、其他專業人員、居服員等,郝柏瑋說這溝通成本可能是過往10倍以上,但也相當重要,「如果不細緻,就會造成很多誤解跟錯接。」工作時間也很難像過往一樣心理師固定在特定場所等患者來,郝柏瑋說他們甚至有點形成「類家人」,長輩有事會找他商量、幫忙開車拿藥接出院,「你會做,是因為他們的信任。」也因此,傳統長照太過「目的性」的作法是無法確實照顧到長輩的,N就說:「如果現有體制幫不到他們,他們會更覺得無法被幫助、難以信任。」
也因此,當訴求一致性與效率的衛福部接掌受難者療癒與長照服務,就不一定能有這些空間。在陳慧瑛看來,一般長照工作者其實也可以視個案情況去調整,而衛福部也應思考受難者特性、跳脫既有社福模式,這可以透過培訓來提升工作者敏感度,也可以考慮跳脫中央統籌、由各縣市政府進行,或由一個類似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的公法人基金會去支撐。
儘管療傷很難,陳慧瑛最後也說,提供協助不意味著有需求、要被幫忙的人是弱的,「給個案力量、給他資源,他們同時也會給我們很多的學習,我不覺得這是一種標籤、不好的東西。」陪伴受難長輩不只是虧欠,或許,這也是個社會學習善待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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