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瑜觀點:蔡總統不須要凡事自己扛責任

2022-06-21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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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蔡英文總統放縱或包庇,在眼皮底下哪來這麼多「出包的標案」。(柯承惠攝)

若非蔡英文總統放縱或包庇,在眼皮底下哪來這麼多「出包的標案」。(柯承惠攝)

又一朵快篩採購的特大圖利疑雲,本來從食藥署與地方政府查下去,向上也許到衛福部,或行政院,無論如何不應該讓社會聯想到總統。偏偏論者們無不記得,是她先向國人宣布採購一億劑,才有莫大執行壓力,撐開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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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憲法保護總統不能為非。為什麼現在什麼事都聯想到她呢?蔡總統在疫情如此尖峰情況下,不吝親自闡釋政策,但防疫成效不彰。美國議員到訪,她親自聽取對方要求,事後得刪改難堪紀錄。甚至國防部軍購不順,她還扛起反坦克火箭提振士氣。如此躬親,令人不捨,而且也放縱了該負責的官員。

按照憲法設計,總統的角色是行禮如儀,發布法律,激勵士氣,關懷弱勢,讓百姓對政府的施政感到放心。行政院才是最高行政機構,負成敗責任,即使總統召開的國家安全會議,決議必須由行政院相關部會簽字負責,總統扮演的是超然的遠慮者。

所以,總統錯不了,不能錯,就算實際出錯也不容牽連她。行政院是總統的護城河,行政院幫總統切割;總統保有信用,就能掩護行政院。縱使行政院毫無施政能力,貪污腐化,但若民眾看到超然的總統坐鎮,就不會擔心自己遭排除,而願意耐心等待彌補。這是狼狽為奸的秘訣。

因此,在任何政策必有成敗風險的前提下,絕不能讓本應安撫百姓的總統上第一線。如果蔡總統親自擔任指揮宣傳,接受外國遊說,調度防疫物資,掩護黨羽親信,豈不等於是把信用任由行政院與從政黨員去揮霍?一旦某日出事,全國失去信心的基石,必然動盪不已。

如何動盪呢?在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最高層,率先就會按捺不住,擔心自己如果不趕快大片掠奪征收,就失去先機給其他人。中層官員嗅到風向,誰敢超前規劃佈署?積極者遍撒投名狀,消極者逢迎巴結。基層官員則擔心變代罪羔羊,更是事不關己,層層防守,只圖明哲保身,混到退休。

百姓呢?看不到令人放心的總統坐鎮,頓失穩定、公平的感覺與對未來的期待。政府失靈,強權橫行,他們杯弓蛇影地擔心這、擔心那。剝奪焦慮油然而生。任何能搶到的就先搶,卻不知為何而搶,造成這兩年來,男女老幼往返奔波、各種大排長龍的奇景。

20220618-國民黨立院黨團18日召開「國際商品條碼對不上,食藥署、關務署没有包庇?」記者會,並拿出原廠富樂快篩試劑(右)與台灣販售有問題的富樂快篩試劑(左)做比較。(顏麟宇攝)
原廠富樂快篩試劑(右)與台灣販售有問題的富樂快篩試劑(左)。(顏麟宇攝)

愈失控,就愈要想採用更精密的控制技術。全面掌控之下,那些能開後門、挖牆腳的作為就反而愈容易被看到,並愈加引起公憤,迫使蔡總統還要出面為早已失信的政府背書,繼續擺出親自督陣的姿態,她的信用也就更遭到黨政派系的消費。

統治體系的信用沒有象徵全國公益的總統角色維護以後,便轉而仰賴威嚇,藉由新聞媒體的壟斷與網軍的建立,來一統言論。網軍有內應,因此不論所寫的是洩密或編造,自然不是空穴來風。一時之間,草木皆兵,真假莫辨,台灣更淪為詐騙天堂。

近幾年來,總統被政治綁架,政府停止規劃政策,官員吊兒郎當,百姓更加恐懼,而且是一種不知禍從何來的莫名恐懼。事未發生,已經恐懼,捕風捉影,老百姓變成四竄的螞蟻。。

加入掠奪的,親信有之,黨羽有之,這更反映蔡總統公平中立的信用有多重要。如果她試圖建立領導統御的黨政權威,庇蔭同僚部屬,她就立刻被牽連,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果。相反的,她若自始留在圈外,維持清新,這些失靈、失控、失能的事,不切自割,糞不及身。

但結果,因為總統的公平信用蕩然無存,所有那些受高官濫權眷顧而取得的標案,全都會自動想成跟她有關,整個體系只剩分贓功能,以至於不論是誰貪瀆圖利,全都算到她頭上,這對總統極不公平,後果正赤裸裸攤在眼前。

當然不是蔡總統直接安排這些標案,鼓吹這些掠奪。作為蔡英文,她不可能全都理解;作為總統,她更不需要、不應該、不可能介入。任何弊案都必須切割總統。即使只一件案子不切割,總統角色都受傷;再多的話,政府基層就開始動搖了;動搖以後,誰也顧不得吃相難看。

蔡總統猶如被黨羽在無意間設下圈套,以為直接號令天下是對民心最好的號召,想不到其實是被派系消費。行政院的小聰明也許是凡事甩鍋給總統,現在總統落得仰賴網軍粉飾。網軍肆無忌憚,把總統的信用緊綁在謊言梗圖中。如今,人民瞞著政府,政府也瞞著人民,進入完全黑數時代。

現在要護送總統重新回到憲法角色中,擺脫黑數文化,談何容易?確診有黑數,通膨有黑數,標案有黑數,空汙有黑數,農藥有黑數,網軍有黑數,外貿順差有黑數……..,連接種疫苗的第二類人都有黑數。蔡總統還在任,只是總統這個角色已經沒了。

*作者為台灣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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