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一個歐洲國王在非洲,面對先人犯下的種族滅絕罪行

2022-06-2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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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比利時國王菲利普訪問剛果民主共和國,向二戰老兵致敬(AP)

2022年6月,比利時國王菲利普訪問剛果民主共和國,向二戰老兵致敬(AP)

「這個體制是一種不平等的關係,本身無可辯解,突顯了父權主義、歧視心態與種族主義,帶來凌虐與屈辱。」

——菲利普(Phillipe)

比利時國王菲利普這個月上旬訪問非洲中部的剛果民主共和國(DR Congo),行程長達6天,重頭戲之一是在首都金夏沙(Kinshasa)的國會大廈外面發表演說,對100多年前比利時的殖民統治表示「遺憾、懺悔」,但終究沒有「道歉」。要歐美國家為祖先在第三世界的歷史罪行「道歉」,好生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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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面積3萬688平方公里(比台灣還小一號),剛果民主共和國(與西邊的「剛果共和國」不同)234萬4885平方公里(台灣的65倍),後者曾長期被前者佔領、剝削、鎮壓、屠殺,堪稱非洲大陸境遇最悲慘的殖民地。

今日比利時是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生活水平最高的國家,其首都布鲁塞爾(Brussels)也是歐盟(EU)與北約(NATO)總部所在地,號稱「歐洲的首都」。但是就在100多年前,這個世人艷羨的「先進民主國家」出了一個無比殘暴、貪婪的君王,讓其子孫100多年後仍必須表達「遺憾、懺悔」。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剛果自由邦:自由佔領、自由剝削、自由鎮壓、自由屠殺

利奧波德二世(Leopold II)是菲利普國王的高伯祖(高祖父的哥哥),也是他提及的「體制(regime)」的建立者。身為比利時獨立以來在位最久(1865年至1909年)的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為國家發展做出巨大的「貢獻」, 一生最大的事業則是去國9000公里的剛果。

19世紀後期,歐洲列強對非洲殖民地的剝削與壓榨(包括奴隸交易)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比利時雖是歐陸小國,但利奧波德二世仍趁隙將魔掌伸入剛果。1884年至1885年間,列強召開「柏林會議(Conference of Berlin)」瓜分非洲,利奧波德二世滿載而歸:整個剛果被劃為他的「私人產業」,任他以宗教、上帝、文明與打擊奴隸交易之名予取予求,還取了一個極為諷刺的稱號:剛果自由邦(Congo Free State)。

剛果自由邦的「自由」意指利奧波德二世這個道貌岸然的天主教徒,可以對剛果自由佔領、自由剝削、自由鎮壓、自由屠殺。至於生於斯長於斯的250多個剛果原住民族,他們連不被佔領、不被剝削、不被鎮壓、不被屠殺的自由都沒有。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期間,經常以砍斷手腳的酷刑對付當地人民(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一個天主教徒國王與種族滅絕人魔

利奧波德二世如此指示屬下:「對付一個數千年來都是食人族的種族,我們必須使用一些方法來讓他們擺脫懶散的習性、瞭解工作的好處。」他的參考範例是鄰國荷蘭對爪哇(Java)的「治理」,殘忍,但極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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