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俄羅斯「本土麥當勞」映照彼得大帝之夢的脆弱

2022-06-16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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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前麥當勞更改店名為「Vkusno & tochka」,12日共15家分店在首都莫斯科重新開張,吸引許多民眾光顧(美聯社)

俄羅斯前麥當勞更改店名為「Vkusno & tochka」,12日共15家分店在首都莫斯科重新開張,吸引許多民眾光顧(美聯社)

因應俄烏戰爭,美國麥當勞撤出俄羅斯市場之後一個月,莫斯科的麥當勞餐廳,重新開門營業(即1990年俄國首家麥當勞店址),儘管裝潢和菜單都還是熟悉的樣貌,不過招牌與品牌名稱則改成「就是這麼美味」(Vkusno & tochka)的速食餐廳。與各國麥當勞不同之處,這座本土化速食餐廳不再販售大麥克牛肉漢堡,卻保留了起司牛肉堡和魚肉堡兩種,搭配兩種不同類型的薯條。飲料方面,由於可口可樂(Coca-Cola)也同步撤出俄羅斯市場,正在尋找其他飲品來取代。新開幕的速食店滿滿的人潮,也有許多家長帶小孩來享用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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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的集團總裁戈沃爾(Alexander Govor)花了70億盧布(約新台幣36億300萬元),並將麥當勞旗下5.1萬名員工全數留任,打造專屬俄羅斯特色的連鎖速食餐廳。預計6月底前,讓全國200家恢復營運,秋季前讓旗下850家餐廳全面重啟運作。

儘管俄羅斯強調本土化,不過,在俄烏開戰之後,俄國民眾聽到麥當勞將撤走時,民眾搶進各地麥當勞店,還有人大量囤積大麥克,顯示麥當勞的速食文化已經深深地影響到俄羅斯民族。即便是改成本土化特色的速食餐廳,民眾所喜歡的還是漢堡薯條、冰炫風與麥當勞的飲食氛圍。換言之,管你俄式的名稱或表面,骨子裡還是美式的速食,只要有錢!管你這樣雜糅的文化樣態,會不會和普京的「大俄羅斯主義」(普京有意扮演彼得大帝的角色)有衝突的。只要能幫他賺錢就是好事。普京當然不會在乎這種文化樣態,現在的他只在乎的是俄羅斯的大架構與盧布持續升值,因為俄烏大戰打到今天,普京最需要的還是錢!

從2/24開戰以來,儘管美國與歐盟一再高喊對俄經濟制裁,不過由於歐盟過度對俄天然氣的依賴,造成了「半調子」的經濟制裁,結果是弄得有氣無力;俄國央行祭出買石油請用盧布的策略,不但讓盧布沒有暴跌,反而節節上漲。在能源價格飆升的情況下,莫斯科今年每日平均仍可以從石油和天然氣收入中賺取 8 億美元,甚至超過去年。

在石油與天然氣上普京占了極大的優勢,也等於是掐住歐盟的咽喉,讓德國都不敢輕言武器聲援克蘭,因此這場俄烏戰場靠著波蘭與波羅的海小邦與美國在強撐著澤倫斯基,歐盟有心無力,北約更怕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喘都不敢喘一口大氣。迄至現在為止,這裡獲利最大的還是普京。

俄羅斯前麥當勞更改店名為「Vkusno & tochka」,12日共15家分店在首都莫斯科重新開張(美聯社)
俄羅斯前麥當勞更改店名為「Vkusno & tochka」,12日共15家分店在首都莫斯科重新開張(美聯社)

普京在入侵烏克蘭時,同步封鎖烏國的糧食出口。根據《CNN》報導稱,聯合國估計由於對全球糧食供應和價格的破壞性影響,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可能使多達 4,900 萬人陷入飢荒或類似飢荒的境地。儘管烏克蘭在俄封鎖港口後,確定了糧食出口的替代路線,紓解了一部分糧食出口的問題。但是仍有數百萬噸糧食仍滯留在烏克蘭,儲存在筒倉和敖德薩港口,導致全球糧食價格急劇飆升,隨著戰爭的繼續,情況可能會惡化。普京繼石油天然氣之後,再拿糧食來作文章,想要繼續掐住全世界各國的民生命脈,藉此爭取俄軍在烏克蘭境內快速占領更大的地區。

在烏克蘭戰場上,5/9在二戰勝利日大閱兵上普京的演講並未注入更大新意或者對俄烏戰爭的新目標,在5/20俄軍攻下馬立波的亞述鋼鐵場之後,「烏東大戰」成了俄軍「特殊軍事行動」第二階段的戰略目標。6/13俄軍已控制烏東北頓內茨克七成市區,並攻擊有數百位平民避難的區域,在各地進行類似東南部港市馬立波的殘酷攻勢。澤倫斯基總統表示,烏東頓巴斯(Donbas)地區的戰役是歐洲最殘酷的戰役之一,無疑將被載入軍事史冊之中。頓巴斯地區涵蓋了盧甘斯克州(Luhansk)和頓內茨克州(Donetsk),俄軍在這波攻勢中,逐步逼近盧甘斯克州最大城市北頓內茨克。

戰事方面,俄軍挾著火炮與武器優勢,強攻猛打,烏東戰局明顯對烏克蘭不利。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罕見公開傷亡數字,表示抗俄戰火猛烈,烏軍每日有100兵力陣亡,500人受傷。在這場持續戰中,若是沒有更多的兵源或更強大的火力武器來反制俄軍的話,烏克蘭部隊的戰力正在持續削弱中。

6/14土耳其媒體報導,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正規畫和普京、澤倫斯基進行會談,希望找出將烏克蘭榖物經由黑海出口到全球市場的辦法。目前正在與俄烏雙方進行協商。可以預見的土耳其的努力,成的話有助於雙方進行下一步的終戰和談;敗的話俄烏戰火還是會沒完沒了地打下去!(觀察在促進和談中,土耳其和法國都扮演非常積極的角色,不過,始終都無法促成俄烏雙方走向終戰和談的桌子上,烏克蘭非常希望中國來扮演這個觸媒角色,但是北京從一開始迄今就只是口頭上勸和促談,根本沒有派代表來幫忙俄烏斡旋,反而直指美國應該出面來終止這場戰爭,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讓俄烏和談迄今都看不到一個正面的訊息)

2022年6月8日,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與土耳其外交部長恰武什奧盧(Mevlüt Çavuşoğlu)進行會談。(AP)
2022年6月8日,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與土耳其外交部長恰武什奧盧(Mevlüt Çavuşoğlu)進行會談。(AP)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的態度,一直都是勸和促談,可是當澤倫斯基希望習近平能在俄烏戰爭中扮演重要角色時,卻始終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觀察北京官媒《環球時報》社評在4/12發表了〈烏東大戰一觸即發,各方更要給和平修路搭橋〉一文之後連續兩個月下來,竟然沒有發再表更新有關俄烏戰爭的評論,意思非常明顯,就是默默地等著俄軍一步步地吃下烏克蘭的領土。更值得注意的是,根據芬蘭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CREA)6/13發布報告,俄烏開戰100天,普京從天然氣出口大撈930億歐元(約台幣2.9兆),中國是俄國能源最大買家,已買了126億歐元(約台幣3913億元),德國則買了121億歐元(約台幣3758億元)居次。在政治上北京就是靜觀其變,不做任何介入。但是在經濟利益上中國則是大買俄油,默默獲利。

俄羅斯在莫斯科上演了本土化速食餐聽登場秀,普京只惦記著他在烏克蘭戰事的進度,對於麥當勞文化浸潤俄羅斯人民的飲食與生活根本無法去管,俄羅斯民眾樂於享受這樣的速食文化,事實上已經向美式文化與資本主義機制靠攏,所以儘管普京有意藉此教訓烏克蘭來壯大自己「彼得大帝之夢」,搶回原來就屬於斯拉夫民族的土地。但是普京顯然忘記了,戰爭是無情的,同時也是耗費巨資的,烏克蘭固然重創,俄國呢?何嘗不會有巨大的內傷呢?《環時》4/12社評曾指出:「世界銀行預測烏克蘭經濟將近乎腰斬,而這還沒有包括因基礎設施損毀帶來的負面影響,俄羅斯經濟在2022年或將收縮11.2%;歐盟國家則面臨巨大的通脹、能源短缺、難民湧入等壓力,歐元區增長預期也被下調;此外更有巨大的人道主義危機。」這場戰爭根本就是多輸的局面,既然知道有此結果,但是北京卻是坐視戰局僵持不下,等於是助長這場多輸的戰爭繼續輸下去!

毀掉烏克蘭,造成了是斯拉夫民族更大的分裂與仇恨,在地緣政治與域和平上明顯不利之外,更要緊的還是對於世界經濟的重創。普京挾石油天然氣,甚至糧食來威脅全球各國,無疑地已經重創世界經濟脈動之外,卻不知他的盧布當道與本土化速食都在搞「俄式門羅主義」,無疑上演中國在毛澤東時代的「西風壓不倒東風,東風一定要壓倒西風」一樣偏執模式,結果呢?在表面俄式本土化之內,俄國民眾浸潤在美式的價值與生活文化之中,讓彼得大帝之夢根基愈來愈脆弱啊!

*作者為銘傳大學新聞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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