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專文:基於原則的抗議是社會免疫系統,其衰弱則預示死亡

2022-06-26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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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從香港前途問題剛浮現,就寫了一篇《最後一個租界》,從歷史上的香港角色,關切香港的命運。這些年,他寫了許多這類文章。是遠在紐約、對香港的主權轉移跟我有共同觀念的健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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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又見王正方,大家都老了。(作者提供)
近日又見王正方,大家都老了。(作者提供)

失敗者回憶錄154:「錯愛香港」——我的作者朋友們(之四)

我只是中學畢業,可以說沒有學歷。靠讀雜書而得到的知識,既無系統,也非專精。能夠編輯這本被認為知識人愛讀的雜誌,靠的就是園地開放,讓讀者也以作者的身份參與。

在《九十》的休刊號上,有兩位學者談到我的編輯工作。一位是後來參加兩次「五學者談一國兩制」的劉述先教授。他說1974年在中文大學跟我一起參加一個座談會,那時我是左派刊物的編輯,他在會上語帶嘲諷地說,將來大陸真的收回香港,現在那些左派份子就失去代言人身份而被棄置一旁。他說,餐敘時我坐在他身邊,「卻絲毫不以為忤,還約我寫文章」。

後來,劉述先就常向我們供稿,參加座談。我們也成為朋友。

另一位學者,就是在前文中講到過的翟志成。他在休刊號上說:「我一生中最得意的幾篇文章,幾乎全部登在《九十年代》上。」他說生平最恨別人改動他的文章,但我有一次刪改了他的文章,後接我來信,說是對別人並不如此,「唯因與我相知,故『倚熟賣熟』」,他「細讀刪文,又確實比原文更好」。

引這兩段「稱讚」,並非自吹自擂,而是想說明我編輯這雜誌,如果還算成功的話,我的「成功之道」何在。

我只是中學畢業,可以說沒有學歷。靠讀雜書而得到的知識,既無系統,也非專精。能夠編輯這本被認為知識人愛讀的雜誌,靠的就是園地開放,讓讀者也以作者的身份參與。我辦的不是兒童刊物,不是要向讀者宣傳教育。我辦的是讀者也要成為作者的刊物。因此,遇到批評、嘲諷,不管是否事實,我是否同意,我都不會生氣、反駁,反而會把這些批評意見刊登出來,讓讀者去判斷和討論。

一份報刊的成敗,取決於總編輯的氣度。而我的氣度,就是源自於我對自己的知少識淺有自知之明。

我尊重來稿。不記得翟志成說我刪改他的文章是哪一篇了。因為若來稿過長,有時或會刪節,但「改動」應該絕無僅有。即使刪節,也會在刊出前徵求作者同意。刪改翟志成那次來稿,大概因為太趕,而且真是覺得改後對我這位朋友會比較好。

至於1976年四人幫倒台後我成為雜誌的主要政論者之一,那是因為其時所有的中外左派都被中國局勢的突變鎮住了,一時不知反應,於是我就與麗儀合作,打鴨子上架,寫評論分析。並越寫越有知名度。

縱觀《七十》《九十》的歷史,前半是以開放言論,依靠海外知識人對兩岸局勢的關切和討論;後半就以香港問題為主,並依靠一些專欄去凝聚讀者們的持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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