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詠翔觀點:果粉型左派

2022-05-29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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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成功讓電腦和3C產品滲透入時尚感,並培養出一群死忠的粉絲。(資料照,美聯社)

蘋果成功讓電腦和3C產品滲透入時尚感,並培養出一群死忠的粉絲。(資料照,美聯社)

有人講過「30歲以前相信共產主義是浪漫、30歲以後還相信共產主義是笨蛋」,筆者也曾年輕過,當然浪漫過一陣子(也可能還當了幾年的笨蛋),不過筆者當年做為一個左派,可是相當認真的,不但曾經熱情參與從左派出發的反黨國運動(後來才發現最大的黨國就是左派搞出來的共黨政府),而且在學生時代就把馬克思、霍布斯邦(Eric Hobsbawm)等等等數十巨冊的左派名著都K過一次(當然必須承認很多是有看沒有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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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或許你要問,難道有左派是不認真的嗎?不但有,而且這一型左派可能才是現代左界的主流,我們稱他們為果粉型左派。

果粉買品味標籤、左派買良心標籤

在這世界上想要養成「品味」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以古典音樂為例,你要分辨出這張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唱片是卡拉揚還是伯恩斯坦指揮演出,或是給你聽卡拉揚、阿巴多、拉圖的貝多芬九號,然後放一張馬勒二號交響曲問這是三位當中的哪一位指揮,你要聽多少唱片才分辨的出來?(別懷疑,羅文、費玉清、殷正洋都唱過〈塵緣〉這首歌,只要你聽過三人的歌聲,隨便播一個版本你都不會分不出來那誰唱的,古典音樂的版本比較,也是可以經由長久的練習分辨出來的)。

麻煩的是,即使你很認真的、在聽古典音樂上培養出一定的品味,能了解你的品味的人,本身對古典音樂也要有足夠的認識,所謂知音難求,起碼看得懂你寫「我覺得阿巴多指揮琉森那個版本的馬勒三號交響曲終樂章,好像內含了一個完整的小宇宙。」這種敘述的人,本身恐怕也聽過不下百張古典音樂唱片了。

20190320-臺北市立交響樂團新任首席指揮將由國際指揮大師殷巴爾(Eliahu Inbal)接任!(台北市政府提供)
同樣的樂曲在不同指揮之下仍會呈現不同的風格,圖為指揮大師殷巴爾。(台北市政府提供)

也就是說,如果你想要在社會上贏得一張「有品味」的標籤,用來標榜自己不同凡品,還真的沒那麼容易,不但自己要下苦功,還要期待有人聽得懂你講什麼。

不過根據供需定律,有人需要的東西就會有人供給,於是出現了快速贏得品味者稱號的商品,也就是所謂的「品牌」。

於是在星巴克咖啡使用蘋果電腦,就成為一種速成的「品味者」途徑。天知道星巴克咖啡在真的咖啡鑑賞者的評價如何(我認識一位單純的咖啡愛好者,他會找朋友集資自己進整桶的咖啡豆,然後哀求專精的師傅幫忙烘培炒豆,甚至還自己買下無數不同的咖啡沖具,只為了能夠讓咖啡的滋味更接近自己的理想一點,比較起來你不覺得用咖啡杯的商標來贏得「懂咖啡品味」這件事相當廉價嗎?);天知道那個蘋果電腦使用者,只是用微軟的word處理一些簡單的文書。重點從來不是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有品味,而是社會已經認同「將這種行為型塑為有品味」了。

如果說果粉利用使用蘋果電腦來贏得「品味者」標籤,那果粉型左派就是利用自稱政治立場左傾來獲得「好人」、「社會平等追求」、「弱勢扶助」、「環境保護」等標籤,當然最終目的就是要獲得「我比你更高級」的優越感。

目地是刷優越感、而不是達成社會公平正義

和認真型左派對各種左派理論如數家珍不一樣,果粉型左派對左派的認識大概就是會寫社會主義這四個字吧,對果粉型左派來說,左派大概就是一種偶爾一時興起會去扶老太太過街(真的要天天去扶他們大概就會嫌累拒絕參加了)、然後大家彼此稱讚對方好有良心的團體,對於社會主義者的印象就是切格瓦拉(Ernesto Guevara)抽菸看起來好有品味,《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Diarios de motocicleta)好爛漫,至於切格瓦拉當年主張什麼、做了什麼,一概不知的機率非常高。

切.格瓦拉是共產主義格革命家、醫生、作家、游擊隊員,其忠於世界共產主義的理想,被稱為「我們這個時代的完人」(圖/WikiImages@pixbay)
切.格瓦拉的革命事實上出現許多濫殺的情事,但許多左派不是知道而不在乎,而是壓根不知道有這些事情。(圖/WikiImages@pixbay)

由於目地是刷優越感、而不是真的希望透過社會主義達成他們自稱的「夢想」(例如讓弱勢脫窮、社會更公平),果粉型左派很怕人家跟他們討論「真實的左派是什麼」、「真實的社會主義主張什麼」(怕被看破手腳),他們的反應千篇一律是「你為什麼覺得我不知道,你看不起我嘛?」「你現在是要教育我嗎?告訴你我不需要」。或許某些左派吵架辯論時習慣性喜歡質疑別人不讀書,就是因為不讀書又容易被激怒的果粉型左派太多的關係吧(汗)!

同樣的也因為果粉型左派聲稱自己左傾的原因是刷優越感,而不是真的在乎所謂的弱勢死活或是社會不公不義(事實上如果社會真的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用標示自己是左派來刷成就感的捷徑一定要行不通,如果動動嘴皮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那誰還想努力)。這讓你跟他講共產黨怎麼個惡貫滿盈,總是會讓他們抓狂,因為那等於對他們宣告那條捷徑不存在,甚至宣告他們的救世情懷根本是假的──從一開始他們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名聲),守護的當然也是那些可以創造他們好名聲的標籤,而不是他們口中的弱勢或正義。

反到是很多年輕時希望從社會主義當中尋求救世之路的人,例如台灣前總統李登輝,在發現那不但不是解藥甚至是毒藥,總是會直接脫離,甚至成為堅定反共的人。

談氣候變遷就是潮,真假誰在乎?

果粉型左派成為左派的主流後,一是整個左派的操作都更像一個潮牌而不是政治團體,這條路線的極致就是瑞典蒿爹優(因為她以一句how dare you聞名,便有人開始這樣暱稱她)少女通貝里(Greta Thunberg)全球跑透透,沒有人在乎她根本不可能懂她自己講的是什麼(那個年紀可以懂複雜的大氣流動計算,應該是超越愛因斯坦的科學天才了吧),只是狂熱地期待自己也能從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現實生活逃離,搭乘很潮的風帆、享受全世界當自己是先知甚至彌賽亞的爽感。

16歲少女、瑞典環保運動人士通貝里(Greta Thunberg),日前獲頒「正確生活方式獎」。(AP)
瑞典環保少女通貝里(Greta Thunberg),在氣候變遷議題滲透入脫離現實的「潮」感。(資料照,美聯社)

至於不在乎,甚至反對了解成本和代價、習慣虛假和自欺欺人的這些人,會讓全球左派運動怎麼改變,仍是現在進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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