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陳明通的教科書不能只有一本「認知作戰」

2022-04-29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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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安全局長陳明通立院備詢,「認知作戰」隨時掛在嘴邊。(柯承惠攝)

國家安全局長陳明通立院備詢,「認知作戰」隨時掛在嘴邊。(柯承惠攝)

所謂「一招半式闖江湖」,不論是三兩下被識破成了狗熊,或者亂拳打死老師父成了英雄,都是武俠小說裡的橋段,擺在現實社會就是半瓶子幌盪,不管用;任何人都可能一招半式唬弄唬弄,包括部會首長,比方不知電的經濟部長,不知黨政軍退出媒體明定法律規範的NCC主委,擅長戰爭語言遠勝過外交詞令的外交部長…,獨獨情蒐與分析研究的國安局長陳明通,不論從情從理從專業,都不應也不能只有一招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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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通是民進黨蔡政府裡的「知中派」,又是素有學養的學者,本來就不只一招半式,不過,自進入蔡政府以來,任他有天龍十八式都派不上用場,兩岸關係愈來愈僵,轉仼國安局長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國人深切體會「認知作戰」的危害有多大,出入立法院備詢,但凡開口就是認知作戰,在他的定義裡「認知作戰」簡直就是「假訊息」的代名詞。

府院否認的不一定是「假訊息」,假訊息未必「認知作戰」

而他對「假訊息」的定義也很簡單,第一,真的是假訊息;第二,對蔡政府不利的;第三,府院黨否認的;這三種所謂的「假訊息」,層次輕重不同,但因為他「無差別對待」,差別也就看不大出來,陳明通自己不感覺,而這正是最大的「認知危機」,因為當舉國民眾都把認知作戰,當成國安局長無差別的「口頭禪」,甚至視為笑話又一樁,就再無心防可言,遑論國防。

隨便舉例,網傳一份「俄羅斯機密報告」,聲稱指中共原本預計今年秋天攻打台灣,陳明通指這是一種認知作戰,因為依照中共時間表今年二十大係習近平繼續掌握大權,維穩重於一切,因此類似說法不大可能,「認知作戰」的可能性高。陳明通的分析並不複雜,值得探究的是為什麼會有這麼一份一眼即知不可的文件散播出來,如果這是「認知作戰」,不該查清楚從何而來?為何而來?是為恐嚇還是為麻痺?一句「認知作戰」未免太輕鬆。

再比方說,美國總統拜登與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視訊通話後,新華社報導,拜登重申「四不一無意」(美國不尋求與中國打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獨,無意與中國發生衝突);但美方 新聞稿並未詳述若此,但美方亦未多加否認,對此,陳明通也以「美方沒有這樣的訊息號,是大陸的認知作戰。」一語帶過。

陳明通一語帶過很容易,但值此地緣政治回到冷戰時代的敏感時刻,這樣的容易就未免不負責任,他在立法院可以一語唬弄立委,但不能沒有詳盡的分析報告上呈總統,美中關係的鬆緊攸關兩岸關係,乃至台海安全,偏信美國一面之詞,視中方表態為無物,又如何讓台灣這枚關鍵棋子發揮最大作用?更重要的,網路時代訊息充斥,民眾個個都是鍵盤俠,又豈是陳明通一句話就能揭過?陳明通明面上不相信拜登重申「四不一無意」,實地裡又做何想?當「認知作戰」四個字無法說服民眾時,又如何影響國人的團結認知?簡單講,如果這是一場認知作戰,因為政府的含糊其詞,台灣很可能因此落入下風。

中華航空空中巴士彩繪機交機儀式。(風傳媒)
華航六年前轉購空中巴士經過專業評估。圖為中華航空空中巴士彩繪機交機儀式。(風傳媒)

華航轉購空中巴士有專業評估,總統府「潤飾」新聞稿引人揣測

日昨,《聯合報》披露美國眾議員來台,大剌剌要求我們採購二十四架波音七八七,陳明通又是一句「嚴重懷疑這是一種認知作戰」,甚至呼應立委王定宇表示,「這是認知作戰的慣用手法,在地協力者是一定有的。」理由是美國會議員來訪多日之後,突然有這樣的報導,好大一頂紅帽子隨手就送給了媒體。陳明通紅帽子送得順手,跑出新聞的媒體肯定大不是滋味。還好最近鬧出中共攻台烏龍跑馬燈的是公廣團的華視,若是中天誤報,說不準要關台兩次,還要惹上國安法。

首先,美國會議員來訪與蔡英文總統會面的新聞稿,中文版雖經「潤飾」,但英文版確實保留眾議員推銷波音的原句;其次,該議員返美後發布的新聞稿重提此事,連二十四架的數字都堂而皇之寫出來。換言之,這不但不是「假訊息」,還是如假包換的事實,事實是,美國議員來訪無一不透露商業考量,從開放萊豬到晶片,連美國前國務卿龐畢歐來訪都為了爭取投資,這本來不是秘密,而是台灣的處境,國人早就坦然以對,反倒是總統府新聞稿的「潤飾」和陳明通的否認,創造了揣測空間,如果這是認知作戰,真不知到作戰對象是自己?還是美國?

美方推銷波音,不是第一次,早在蔡英文第一屆初就任時,就面對這樣的「要求」,甚至也轉達給華航,但是華航經過評估後,還是轉而採購法國的空中巴士,原因不只是價格,更在安全,因為當時已經有波音「製造缺陷」之虞,而二0一八、一九年連續兩空難(印尼獅航和埃及航空),讓波音遭到調查並延遲交機到去年底,今年三月大陸東航出事又是波音。華航六年前的專業評估應該讓蔡英文有「好佳在」的驚嘆,六年後,美國眾議員不論是推銷或強銷,蔡英文應該都沒有大包大攬民航客機採購的道理,即使價購金額高達二千三百多億,畢竟金錢事小安全事大。

蔡英文都有此謹慎以對的認知,身為國安局長,陳明通好歹要體會一下,豈能隨便一句話,或只是為了附和立委開口就是戲的習慣,就讓總統的謹慎,乃至華航的專業,付諸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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