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法國第一位女總統」且慢登場,極右派選舉女王勒潘「去妖魔化」功敗垂成

2022-04-26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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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選舉女王」也是個「愛貓的單身女人」

二度扣關失敗的勒潘,被不少分析家判處政治死刑,但她在大選落幕不到半個月就宣布競選國會議員,而且順利當選,維繫了東山再起的能量,稱她為法國的「選舉女王」並不為過。2018年,在她倡議之下,FN改名「國民聯盟(RN)」,重新出發而且持續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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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2017年大選時,勒潘不僅「去妖魔化」,更進而「去FN化」、「去勒潘化」,從造勢活動到官網設計,觸目所及都是「Marine」,見不到「FN」也見不到「Le Pen」。選戰的主視覺意象也不是FN取材自義大利法西斯政黨的紅白藍3色火焰,而是一朵又一朵藍色的玫瑰。非常女性化的名字「Marine」配上優雅的藍玫瑰,勒潘的用心不難體會。

來到2022年選戰,各方咸認會是勒潘與馬克宏的二度對決。勒潘繼續推進個人與RN的「去妖魔化」,屢屢以「愛貓的單身女人」形象示人,服飾色系越來越粉彩,受訪時會談及童年創傷與父親陰影。

鎖定經濟困局,開出政策支票

在政策與議題上,勒潘主打「荷包議題」或「餐桌議題」,鎖定生活成本上升、購買力下降的經濟困局,開出許多政策支票,勤跑草根基層與發展落後地區,喚起選民強烈共鳴,與馬克宏冷漠傲慢的「富人的總統」形象形成鮮明對比,甚至吸引到不少原屬極左派的藍領勞工。

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戰爭原本可能成為勒潘的致命傷,是俄羅斯戰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仰慕者,2014年向俄方申貸900萬歐元政黨經費,2017年大選投票前特別前往莫斯科接受普京「加持」。但勒潘做出必要的譴責與切割,將傷害降到最低。而且烏克蘭戰爭進一步推升能源價格,反而有助於勒潘的經濟民生訴求。

但勒潘的極右派基本信念並未改變。她不再主張「法國脫歐(Frexit)」或退出歐元區(Eurozone),但仍強烈質疑歐盟的基本運作原則與機制,強調法國主權高於任何一個超國家體制,而且聲稱一旦當選將退出北約一體化軍事指揮體系。

對於移民與宗教議題,勒潘更是一以貫之的極右派:大幅限縮移民名額、全力禁絕非法移民、「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優先享有社會福利、全面鎮壓伊斯蘭主義(Islamism)、禁止穆斯林女性在公開場合配戴頭巾、禁止穆斯林(以及猶太教徒)使用傳統方式(放血)屠宰牲畜……

但是拜近年法國政界(包括馬克宏)「向右轉」之賜,勒潘的觀點與「社會主流」已不再涇渭分明。更何況今年總統選戰出了一個比勒潘更走偏鋒、更肆無忌憚的極右派候選人澤穆爾(Éric Zemmour),為勒潘帶來相較之下「沒那麼極端」、「沒那麼可怕」、「給她機會又何妨」的加分效應。

勒潘雖然三度落敗,而且先前表明這會是她最後一次競選總統,但她才53歲,投閒置散恐怕還太早。RN目前號稱擁有8萬3000名黨員,根基已經穩固,成長力道可期。勒潘如果改行當「造王者」,她32歲的外甥女馬赫夏(Marion Maréchal)、26歲的RN代理主席巴爾德拉(Jordan Bardella)都後生可畏。法國接下來將進行國會下議院「國民議會(Assemblée nationale)」,RN目前在全院577席只佔6席,選舉女王勒潘還有機會再次締造佳績。

更重要的是,勒潘成功示範了如何以形象轉換、議題運作來讓極端勢力「主流化」,對其他歐美國家的極右派或極左派政黨頗具啟發性,提供珍貴的經驗與教訓。對於各國傳統右派或傳統左派政黨,勒潘則是敲響警鐘:法國共和黨與社會黨(PS)二戰之後曾長期輪流執政,近年卻無力守成更無力開創,下場就是雙雙在今年大選徹底泡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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