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上海兩千五百萬居民,為何會淪落到「連吃飯都成問題」

2022-04-1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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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30日,上海超市的生鮮貨架已被搶購一空。(美聯社)

2022年3月30日,上海超市的生鮮貨架已被搶購一空。(美聯社)

在中國金融之都上海,全市範圍的疫情封控舉措嚴重擾亂了食品供應,面對蔬菜和主食存貨不斷減少的狀況,居民不得不精打細算,同時也引發了焦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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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上海的卡車司機需要進行核酸檢測,導致食品和其他商品的運送延遲。在市內,許多外賣送餐員被封控在家中,或者因為擔心感染病毒而選擇不工作,因此食品即使運進上海,配送分發的人員也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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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歲的上海居民Dai Yuanyuan已經被封鎖在住處超過三周。她說,政府兩次組織分發的食雜用品已經快見底了。過去她一天吃幾個雞蛋,現在只能每天吃一個。

Dai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撐五天以上。她說,當地有關部門已經禁止了私人配送,因為擔心受感染的騎手可能會在她所在的居民區傳播病毒。

這座擁有2,500萬人口的富裕沿海特大城市出現食品短缺的報導,讓中國其他地方的人感到震驚。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擔心吃飽肚子早已不成問題。上海正奮力控制一波創紀錄的新冠疫情,當地居民的不滿因為對對食品供應的擔憂而多了一絲絕望。

2022年4月,在上海忙著配送物資的送貨員。(美聯社)
2022年4月,在上海忙著配送物資的送貨員。(美聯社)

根據上海市衛健委的數據,該市周三新增近2萬例本土感染者,連續第六天創下新高。全市已經封控了近一周,不過許多居民在幾周前這波疫情開始時就被要求待在家裡。

政府最初說封控將在周二結束,但隨著感染人數繼續攀升,政府決定延長封控時間,這一決定放大了人們對食品供應已經日益加劇的擔憂。

上海市政府官員最近承認,由於封控造成配送能力受到干擾,成千上萬的家庭難以獲得食品和其他必需品。上海市副市長陳通在周四的新聞發布會上說,將允許一些批發市場和食品店恢復營業,允許更多的配送人員返崗。

中國外賣和按需服務巨頭美團(Meituan, 3690.HK)的高管毛方周四稱,該公司已從其他城市調配熟練分揀人員近千人馳援上海,並調入一批自動配送車,幫助擴大配送能力。

2022年4月,上海居民在街頭的新冠檢測點接受篩檢。(美聯社)
2022年4月,上海居民在街頭的新冠檢測點接受篩檢。(美聯社)

上海市的一位官員周三出席新聞發布會時表示,目前,上海市主要外賣等電商平台每日騎手上崗人數約1.1萬人。據官方媒體報導,1月時,美團和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 BABA, 簡稱:阿里巴巴)旗下外賣平台餓了麼(Ele.me)在上海的上崗騎手總共有至少10萬名。

官員們未透露是否會調整從3月中旬開始實施的針對來滬卡車司機的新冠檢測要求。

一些居民稱,封控期限延長和食品配送問題已令其對當地官員的信任受到考驗。

Dai說,我們對政府的信任正在下降,因為他們之前告訴我們,封控只會持續幾天。她說,這個經歷讓她對趕上過大飢荒的老輩人當初所承受的痛苦有了新的認識。那場大飢荒在20世紀50年代末奪走了大批中國人的生命。

2022年4月4日,因為「封控」街頭幾乎空無一人的上海,僅能見到防疫人員或配送物資者。(美聯社)
2022年4月4日,因為「封控」街頭幾乎空無一人的上海,僅能見到防疫人員或配送物資者。(美聯社)

Dai說,現在明白為什麼父母那輩人愛囤東西了。

一位從山東省來滬務工人員說,4月1日,他和兄弟從社區工作人員那裡收到了一個蔬菜包,裏面有一袋大白菜、三個番茄、一節蓮藕和一個洋蔥,二人两天內就吃完了這些菜。

這位只願透露自己姓Sun的務工人員說,從那時起,他們倆就靠吃無菜無肉的清湯麵充飢。Sun說,他兄弟是美團的配送員,上周因擔心被感染而停止接單。

一名姓Sun的務工人員和兄弟的家裡剩下的主食包括方便面、紫菜和綠豆。 圖片來源:MR. SUN
一名姓Sun的務工人員和兄弟的家裡剩下的主食包括方便面、紫菜和綠豆。 圖片來源:MR. SUN

Sun說,看來封控會無限期延長,得留幾碗泡麵以後吃。

上海一些小區允許快遞送貨,當地許多居民拼了命搶購食品。

三年前搬到上海的30歲時尚生活博主侯覺說,到周三午夜,他只剩下四個番茄、兩根黃瓜和兩包泡麵。

他提前為第二天早上的一波瘋狂網購做準備,把一包包速凍餃子、方便面、瓶裝牛奶和蔬菜加入買菜應用的購物車,並把鬧鐘調到早上5點50分。他說,周四早上一醒來,他就打開應用,把無貨的東西刪掉,再加入一些有貨的商品。

「下單是6點。但如果你6點按,就什麼都買不到了,」侯覺說。「早上5點55分我就開始狂按『支付』。」

上海居民Dai Yuanyuan上個月收到政府分發的一包新鮮蔬菜和肉類,先前她的住宅小區被封鎖。 圖片來源:DAI YUANYUAN
上海居民Dai Yuanyuan上個月收到政府分發的一包新鮮蔬菜和肉類,先前她的住宅小區被封鎖。 圖片來源:DAI YUANYUAN

支付成功後,侯覺在社交媒體上向粉絲們發布了一條資訊,「我終於搶到菜了,手指有些發抖」。

還有一些人是與鄰居一起組團,從批發商那裡批量購買食雜用品。

現居上海的美國人David Fishman是一家諮詢公司的經理,他早上6點15分向鄰居們發了一條微信消息,統計他們對團購麵包的興趣。

Fishman說,大家都想買麵包。他說,幾個小時後,他設法代表大約60名鄰居下了人民幣4,000元(約合新台幣18000元)的訂單。他說,在接下來的一兩分鐘裡,麵包可能就會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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