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俄烏戰事膠著,北京不出手是信心不足還是另有所圖?

2022-03-25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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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衝突已陷入僵局,部分學者認為,中國一直未給予俄羅斯明確的支持、把握微妙分寸,是為防止中美關係變為全然對立。因此,中國可能會成為終戰的重要關鍵。(資料照,美聯社)

俄烏衝突已陷入僵局,部分學者認為,中國一直未給予俄羅斯明確的支持、把握微妙分寸,是為防止中美關係變為全然對立。因此,中國可能會成為終戰的重要關鍵。(資料照,美聯社)

俄烏戰事進入一個月了,可以說雙方已陷入膠著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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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軍的進展從2月24日第一波快打到目前集中特殊城市包圍作戰,俄國總統的新聞秘書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特別軍事行動」尚未達成軍事目標。在談判方面也缺乏進程,不知道下一輪談判的時間與談判內容;相對地,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Oleksandrovych Zelenskyy)表示和談雖然很困難但是每日都有進展,至於烏克蘭境內的大城,目前最慘烈的就是近10萬民眾受困在東南港都馬立波,斷垣殘壁中,缺糧缺水缺電,俄軍仍持續轟炸。同時基輔包圍戰況,烏軍正準備迎戰步步進逼的俄軍。

據美方情報顯示,烏軍正在為奪回領土而戰。烏軍已在基輔北部和西部取得了一些進展,重新控制首都以西的小鎮馬卡里夫。至於這種戰事膠著情況何時才能解開?從國際各大媒體與俄烏雙方的報導來看,誰都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樣發展。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Antonio Guterres)在3月22日在紐約聯合國總部向記者表示,烏克蘭民眾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而戰爭「一事無成」,繼續進行「在道德上不可接受、在政治上站不住腳、在軍事上毫無意義」,呼籲趕緊結束這場「荒謬的戰爭」。說到了重點,不過,最足以影響這場戰事的美國、俄國與中國顯然都沒有任何關鍵性的動作來出面協調,結果就是讓烏克蘭軍民依舊天天空襲與天天烽火滿天。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AP)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資料照,美聯社)

普京發動這場戰爭,原本就是要教訓烏克蘭澤倫斯基過度傾向歐美的立場,烏克蘭若是加入北約,直接威脅到俄國的安全,烏東兩小邦的獨立當然是俄方所策畫,並且以「維和」名義「進軍」烏克蘭,對普京來說當然就是師出有名。可是儘管一波的快速攻勢取得在烏東的優勢,普京的初步軍事目標已達成。同時從烏南克里米亞半島出兵,也順利拿下赫爾松市與赫爾松州,俄軍挺進烏南的敖德薩港若是能夠再拿下敖德薩的話,屆時出入黑海的門戶全然被俄國控制了,烏克蘭就完全成了「內陸國」,那麼普京的軍事目標已完成了二分之一。

這也是俄軍最近拚死拚活都要強攻馬立波這座烏東南的重鎮,主因還是要先完成烏東到烏南的完整占領,逼使澤倫斯基非得談判,而且屆時在談判桌上,2個小邦與克里米亞的主權更成了普京的囊中之物,這樣對普京來說就是成功一半。

普京的最後一半就是從白俄羅斯南下包圍基輔,還有若是能夠消滅掉烏軍在烏東的精銳部隊而進而合圍烏克蘭首都基輔,再調來烏南俄軍形成南北東三方夾擊,再一舉攻下基輔之後,馬上就可以和波蘭相望,讓北約的最前線波蘭立即受到威脅,普京就不只是「教訓」了澤倫斯基和烏克蘭,更等於給北約與美國一個下馬威。

2022年2月27日,烏東城市馬里烏波爾遭到俄軍砲轟,一名遭砲擊受傷的烏克蘭女孩在醫院離世。(美聯社)
2022年2月27日,烏東城市馬里烏波爾遭到俄軍砲轟,一名遭砲擊受傷的烏克蘭女孩在醫院離世。(美聯社)

問題是現今馬立波對俄軍來說雖然唾手可得,但是俄軍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即使俄軍在亞述海火力全開,然而,烏軍並非不堪一擊,因為對烏軍來說能夠拖一天算一天,而且俄軍強攻之下,戰線就會拉長,俄軍的兵力就會分散,潛伏的烏軍就有可能伺機而動,讓在長長戰線上的俄軍無法整合與集中,極有可能被各個突破,無法兼顧。

至於敖德薩一役,俄軍忘了摩爾多瓦(目前是北約和平夥伴關係計劃成員,與歐盟是東部夥伴關係)在旁邊,烏軍可以得到的支援比俄軍更多與更直接,屆時要想攻下這個重要港市,俄軍所要付出的心血,可能會超出普京的計算。所以在沒有下敖德薩之前,烏南的俄軍是很難北上支援,那麼包圍基輔之戰勢必要一直倚重更多的導強與坦克火炮,只是兵力上與進城的攻擊兵力明顯地就無法以更大的優勢來壓制地下化的烏軍,唯一可以馬上派上用場的就是白俄羅斯派軍參戰,只是自俄軍隊的戰力是否真的夠強,若是不行,反而會成為烏軍的破口之處,屆時反而會造成俄軍灰頭土臉。

反觀烏克蘭目前最的戰略目標還是終戰,俄軍一旦願意停戰,這場危機初步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看如何談判了!澤倫斯基不斷地向歐盟、美國與日本等盟邦演講,基本上就是代表烏克蘭向盟邦請求援助,愈多愈好。同時以此造勢,形成世界對普京與俄軍更強烈譴責,能讓世界判定普京與俄國戰爭罪是更佳。至於在對抗俄軍的炮火與導彈,烏軍並未放棄防線,不投降顯然是愈來愈多的烏克蘭軍民的共識。這也就是讓普京與俄軍更加頭痛的地方,因為強攻遭到烏軍頑強抵抗,而且連帶傷害平民老弱,更加引發世界對俄軍蠻橫的譴責,對俄國來說就是負面印象的不斷升高;若是經過精確計算的轟炸與城市包圍戰,對俄國來說就是曠日廢時,同時就是戰費天天加增,普京還能撐多久呢?

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在義大利國會發表演說。(美聯社)
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在義大利國會發表演說。(資料照,美聯社)

至於美國與歐盟,基本上已經形成了新的結盟,雖然不是非常堅固,但是只要我烏不停,這個聯盟關係就會持續維持下去。所以3月24日拜登與歐盟等國的峰會,已經將俄國的戰爭罪列入重要議程,接著就是共商最新的制裁措施,另外一方面對於烏克蘭的支援,包括軍火,特別是俄國所留下的薩姆八號(SA-8)地對空飛彈也秘密送入烏克蘭境內,意味著就是強化烏軍的戰力,繼續加大「拖累」俄軍的力道。

北約與美軍雖然不會進入烏克蘭境內,但是高度戒備之下的北約與駐歐各地美軍全面監控俄軍的所有舉動,隨時供應烏軍在前線上戰術與戰略部署,給俄軍重大的打擊。

至於生化武器或者核武是否會在烏境施展,美俄不斷地在打隔空的心理戰與宣傳戰,既有互相剋制的意味,更有著相互虛張聲勢的用意,主要目的還是想要把這場俄烏戰爭限定在有限戰爭,不要惡化成為世界大戰。只是儘管美俄都知道有節制,但是戰場上牽一髮而動全身,所有的變數常常出乎雙方意料之外,不做和平的部署與調的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更可怕的威脅。

和平談判應該是俄烏戰爭的政略目標,四輪談判下來俄烏的共識在烏克蘭不加入北約有點眉目之外,其餘條件,特別是在烏東兩小邦與克日米亞主權上,根本沒有共識可言,因為對烏克蘭來說就是割地喪權,當然是不可容忍的大事。澤倫斯基要把這個當做公投議題,其實就是告訴俄方,你們的談和條件對烏方來說是不可能接受的。

 烏克蘭外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在3月1日已致電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呼籲中方利用與俄羅斯的良好關係,促請停止侵略烏克蘭。3月21日晚他更在推特上發文指出,「數十年來,烏中關係建立在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和互利共贏的基礎上。」「關於需要為烏克蘭戰爭找到政治解決方案,我們同意中方立場,並呼籲中方作為全球大國,在這一努力中發揮重要作用。」顯示烏克蘭方面也希望戰爭能夠早日結束。

但歐盟雖然也希望早日停戰,問題是美國始終緊咬不放,俄國也撒不了手,如今最關鍵的的協調者只有北京了!問題是北京雖然從開戰迄今都保持著中立,也不願意加入歐盟與美國對俄的制裁行列,3月18日習拜通話時,雙方當然了解彼此對俄烏戰爭的立場,可是呢?北京勸和促談,並人道援助烏克蘭無說服拜登,拜登反而要求中國要譴責俄羅斯,不然的話要對中國發動制裁。這樣的威脅北京根本沒有在意。

2022年3月18日,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戰爭期間,美中兩國領導人拜登、習近平視訊通話(AP)
2022年3月18日,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戰爭期間,美中兩國領導人拜登、習近平視訊通話(資料照,美聯社)

3月23日北京官媒《環球時報》深夜發表社評,點出:「…俄烏衝突是美俄矛盾激化的結果,解決問題的鑰匙就在美國手裡。華盛頓如果真希望烏克蘭人民的『艱難日子』不要再繼續,那它為什麼選擇去跟歐洲『協調』輸送武器和制裁,卻就是不肯直接和俄羅斯談呢?」明白指出,應促成俄烏和談的是美國,而非中國。只有拜登出面和普京會談,這場戰火才有可能平息。話雖然如此,可是北京在這場戰火之中依舊有其重大的影響力,與其坐視美俄在烏克蘭境內斷續打代理人戰爭,北京是可以約請美俄與烏克蘭一起到北京坐下來談的!與其坐視戰火持續延燒而造成烏國難民流離失所,民無寧日,何不真的出面來化解這場戰禍,讓俄烏軍民都可以和平共處呢?合理的懷疑是北京不是對自己在國際影響力信心不足,就是對這場戰爭另有所圖啊!

*作者為銘傳大學新聞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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