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觀點:北京會做俄烏戰爭的調停人嗎?

2022-03-16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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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1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在凡爾賽宮與歐洲領導人討論烏克蘭問題。(美聯社)
2022年3月11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在凡爾賽宮與歐洲領導人討論烏克蘭問題。(美聯社)

莫斯科會聽北京的話?

不過,多數觀察家懷疑中國願出面調停俄烏危機,在他們看來,中國充其量在國際社會特別是歐洲的壓力下,擔任一個「假裝的調解角色」,僅限於幫忙傳話搭橋這類工作,而不願意直接干預俄羅斯想做的事。原因在於,中國沒有有效的干預工具和干預能力。對莫斯科來講,雖然眼下需要中國的道義支持,也向中國表達了經濟和軍事援助的要求,但北京必然要顧忌西方的感受,不能表現出過分親近莫斯科。後者亦明白這點,所以它不會對北京有太大的期待。相反,考慮到北京需要仰賴與莫斯科的戰略軍事伙伴關係及軍工技術來推進軍事現代化,北京缺乏有效的手段讓莫斯科願意聽從自己的調停。而對基輔言,它現在不能決定自己的意願,受制於西方特別是美國。歐盟也許樂於看到中國的調停,但美國肯定不願意。因為這意味著北京已深度介入這個原本屬於美國的勢力範圍,若北京調停成功,對華盛頓就是挫敗,即使北京調停不成功,也為今後繼續介入歐洲事務打開了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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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俄烏雙方立場也相差甚遠,在莫斯科的去軍事化、去「納粹化」的目標實現前,普京不大可能停止戰爭;基輔則拒絕承認烏東部頓巴斯、盧甘斯克兩個地區的獨立地位,也不會修憲刪除有關加入北約的條款。雙方如果各不退讓,調停人很難讓它們找到一個可以共同接受的底線。假如北京一定要介入調停,不但不能扮演牽制俄烏特別是普京的角色,反有可能把自己牽扯進去,兩邊都得罪。

這種調停失敗而把調停人推到危機台前的例子不是沒有,中國人熟悉的美國對國共內戰的調停就是一例。抗戰勝利後,眼看著國共雙方磨刀霍霍要打內戰,當時杜魯門政府派馬歇爾來華調停,雖然促成了毛蔣的重慶談判,但雙方都沒誠意,隨後撕毀協定,大打出手。美國不得不站在國民黨一方卷入內戰。毛澤東在內戰勝利後選擇倒向莫斯科,與他認為杜魯門政府假借調停實則幫助蔣介石打中共是有直接聯繫的。換言之,馬歇爾調停的失敗讓美國失去了中國。

烏克蘭戰爭:莫斯科街頭的反戰示威者,橫幅寫著寫著「烏克蘭-和平、俄羅斯-自由」。(美聯社)
烏克蘭戰爭:莫斯科街頭的反戰示威者,橫幅寫著寫著「烏克蘭-和平、俄羅斯-自由」。(美聯社)

俄羅斯不是小老弟

北京若要調停俄烏戰爭,想必會記起美國的這個教訓。美國其時挾二戰勝利之威,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尚且調停不了國共內戰,中國現在的實力和威望遠無法同當時的美國相比,而且,俄烏也不是當年的國共。另一方面,北京也缺乏調停經驗。這不是說,北京沒做過調停之事,但如華盛頓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專家馬安洲(Andrew Small)所言,過去中國願意擔任調解角色、發揮作用,比較都是屬於處理「小老弟」類型國家的情況,「在這些國家,顯然是中國在發號施令」,可現在調停的對象是俄羅斯,北京不能對莫斯科發號施令,要它聽從自己的建議。因此,北京雖有意願,或許還受虛榮心驅使,想躍躍欲試,但會小心行事,不會貿然去做俄烏的調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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