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這5000億,中油當然吞不下

2022-03-16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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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讓油價大漲,國內中油面臨虧損大增的風險,圖為逃往鄰國的烏克蘭難民。(資料照片,美聯社)

俄烏戰爭讓油價大漲,國內中油面臨虧損大增的風險,圖為逃往鄰國的烏克蘭難民。(資料照片,美聯社)

依照目前政府的緩漲、凍漲等政策,如果原油價格漲到每桶150美元,中油要虧損多少?中油說要虧損5000億元。這個虧損,中油當然吞不下、也不該吞,而且,因緩漲、凍漲政策,中油的虧損恐怕會超過5000億元,這項政策當然是早該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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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桶150美元虧損5000億,中油無能力吸收

近日全球矚目的焦點都在俄烏戰爭上,財經焦點則是因戰爭帶來的各種衝擊,其中最立即可見的當然就是國際油價等能源價格的飆漲,立委曾銘宗問中油,如原油每桶上漲到150美元,中油會虧損多少?中油有能力吸收嗎?中油代理董事長李順欽說:依內部評估,可能會虧損5000億元。至於是否有能力吸收,李順欽說「中油資本額僅只有1300億元」,算是含蓄的回答:沒有能力吸收。

上世紀70年代的能源危機,造成各國物價飆漲、通膨一發不可收拾的慘劇,之後數十年,即使油價對整體物價的影響早已不復當年,但國際油價還是一直是最受矚目的大宗物資價格,一些國家會特別由政府補貼油價,台灣在威權時代,油價調整甚至需要總統點頭才可,每次油價調整儼然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財經大事,之後推出「浮動油價公式」,讓國內油價隨著國際原油價格、匯率等因素浮動,正常情況下,每週上下調整幅度只有「1角、2角幾毛錢」,過去不得了的財經大事,從此成為每週發生的「無聊小事」。

破壞正常市場的「緩漲機制」可運作條件不再

不過,幾年前蔡政府訂出一個叫「油價緩漲」的機制,雖然油價公式仍運作,但一旦國內油價(95汽油)漲到每公升30元以上時,即啟動此緩漲機制─每公升30元至32.4元間,中油吸收25%漲幅; 32.5 至34.9 元間,中油吸收50%漲幅;35元以上,政府及中油共同吸收75%漲幅。

這個機制要能持續運作、中油不會倒閉,隱含的假設是:油價是在一個區間內上下來回跑,雖然漲價時官方吸收一部份漲幅,但不久下跌時油價也能緩降沖回損失,整體而言,時間稍微拉長來看時,中油不會為此吞下太多虧損─去年中油在油品上的獲利還超過400億元。

但這個隱含假設現在顯然消失了,何時可恢復、甚至能不能恢復,都是一個大大的問號。烏克蘭戰爭讓各國對俄羅斯祭出各種經濟制裁,美英已宣布要禁止俄國原油進口,而且美國顯然想方設法的要讓其它國家少買、甚至拒買俄國能源。俄國是全球第3大產油國、最大的天然氣出口國,如果俄國被「驅逐」出國際能源市場,在供給減少情況下,價格當然上漲。從危機發生後油價就漲破每桶100美元,一度到140美元左右,之後回跌也仍在100美元以上。

繫於俄烏戰爭情勢的油價走勢難以預測

未來油價的走勢,也充滿著未知與變數,因為受到烏克蘭戰爭的發展深深的影響,如果戰爭時間拉長、範圍擴大,加上西方制裁方式的深化程度等,都會影響著原油市場與油價,但此刻無人能預測戰爭發展、也難判斷制裁深度與廣度,對油價走勢看法分歧:有人認為只要事件未結束,100美元以上已是常態,有人看好事件緩和可讓油價跌回100美元以下;也有人看戰爭持續會讓油價漲到200美元的價位…..。

如果政府無視外在環境改變、緩漲與凍漲的風險極高而維持現有政策,中油是有倒閉可能,而且,中油要吞的不僅是油價到150美元時的「5000億元虧損」,別忘了另一個爛攤子─天然氣。

油價是緩漲機制,影響已經夠大了,天然氣則是凍漲,對國際價格的上漲一分一毫都不反應、全數中油(其實就是政府)吸收。去年中油的天然氣就賠了749億元,今年預估要賠千億元以上,俄烏戰爭的影響可能更放大虧損。

補貼能源違反公平正義原則,政策該下架

實務上看,中油當然不會倒,因為這是一家百分之百國營事業,虧損就先放在帳上,以後賺錢再慢慢「沖回來」,必要時大不了編列預算增資吃下虧損。但不論那種方式,實質上就是用納稅人的錢去補貼油價、天然氣,受惠者是用油用天然氣者。政府總是說這種補貼是為降低對庶民生活的影響,但弔詭的是:真正受惠最大者,都是耗費能源多的企業、富人等「大戶人家」,這種「逆向所得重分配式」的補貼,實在難謂合乎公平正義原則。

扁朝後期就曾有油電凍漲政策,結果油電公司背負數千億元虧損,馬政府上台後才取消補貼、回歸市場,但「油電雙漲」也讓馬政府政治上大大的失分。蔡政府的緩漲、凍漲在政治上或許聰明,但專業上絕對零分、也必有後遺症,很少治理上軌道的市場經濟國家,會搞這種惡性補貼政策,讓這些緩漲、凍漲都下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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