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緗家觀點:鬼話「修昔底德陷阱」

2022-03-01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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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昔底德陷阱」錯誤的思想根源

艾利森教授之所以會發明出這個「顛倒是非、錯亂價值」的「修昔底德陷阱」,筆者認為是因為他思想上至少有以下五個盲點/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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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缺乏清晰的「價值VS身份」概念。說「修昔底德陷阱」百分之百全錯,倒也不盡然,因為在形式上,「崛起的中國」挑戰「守成的美國」,確實很像兩千多年前「崛起的雅典」挑戰「守成的斯巴達」。但這相隔兩千多年的相似,也就到此為止,兩者是「形似神異」,「挑戰」的內涵性質截然不同。「雅典VS斯巴達」是單純的「權力之爭」,其中並無像「美國VS蘇聯」與「美國VS中國」所含有的,類似當代「普世價值是非對錯」的「價值之爭」,這「形似神異」的「異」,就是「價值」與「身份」的差異。艾利森教授如果有「價值VS身份」的概念,就不會把「美國VS中國」的「價值觀之爭」和「雅典VS斯巴達」的「權力/身份之爭」相混淆。

二、缺乏「價值VS身份」的歷史斷代概念,請參考上文《溫習「價值VS身份」……》中的《「價值年代」VS「身份年代」》小節。艾利森教授如果明白二戰後的年代是「價值年代」,他就不會用思想觀念還停留在「價值年代」之前的「身份年代」之「修昔底德陷阱」來解讀美中競爭。

由此可知,艾利森教授援用的十六例,只有「歷史斷代」之二戰前的十四例可算「修昔底德陷阱」,二戰後的兩例「美蘇冷戰」與「英法VS德國」都錯。

三、沒有深思民主的真諦。筆者曾如此寫道:

所謂民主,就是各方按共同認可的遊戲規則平等競爭,輸者平心接受「人勝己敗」的競爭結果。此民主風範的最高表現是和平的「政黨輪替╱政權轉移」,從老牌民主國家美國歐洲,到絕大多數新興民主國家,乃至與大陸同文同種的臺灣,正常的民主運作無不如此。「政權」是「政黨」的終極利益目標,民主政黨能在國內有風度接受失去政權,甘於降為在野「第二」,「外交是內政的延續」,到國際舞臺,由「民主政黨」領導的「民主國家」,又怎會無法接受他國按「共同認可的遊戲規則」競勝自己?

換言之,只要中共與美國都按照「共同認可的遊戲規則平等競爭」,美國即便敗陣也會平靜接受,儘管心裡百般不快,就像其國內的民主黨共和黨選舉失敗一樣。現在越來越多的美國人不願見到「中國」超越美國,但艾利森教授看不透的是,這種「不願」,本質上是無法接受中共以「破壞規則」求勝的「專制價值」,而非單純的「斯巴達恐懼」,歸根結底,這仍是因為他缺乏「價值VS身份」的概念,乃至失去了辨別「民主價值」與「專制價值」、「價值是非之爭」與「身份地位之爭」差異的能力,混淆了事情。

四、分不清「中共」與「中國」,這是西方的致命通病。五、不理解中共的「獨裁者思維」。這兩點比較間接,限於篇幅,以後有機會再詳析。

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艾利森教授在其書中強調要「瞭解中國」,顯露出他對自己「瞭解中國」的自信。但他其實並不真的「瞭解中國」,他不分「中共」與「中國」、視「中共」=「中國」,盲視「中共」與「中國」的區別,就是他對「中國」的最大誤解,而他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的不知道;艾利森教授在書中還有一個有意義說法:「歷史學家識別複雜事件背後根本原因的能力」,也流露出他自傲擁有這種能力,卻不知道實際並非如此,唉!

美國社會數年前開始形成共識:過去40年,乃至70年,甚至90年的對中政策是錯誤、失敗的。今天呢?看看「修昔底德陷阱」在美國最上層菁英間的廣大正面迴響、看看拜登政府的「放棄中國民主化目標」,便可知他們的對中政策至今仍在歧路上徘徊而不自知。「修昔底德陷阱」對這種錯誤的延續貢獻了多少影響?

請拋棄「修昔底德陷阱」

最後,呼籲任何反共/批判中共的人士,請勿再隨意引用「修昔底德陷阱」,否則,這只是證明引用者自己頭腦不清、概念模糊。

*作者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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