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從鐵王座跌落,受難者光環早已消失的翁山蘇姬

2022-02-22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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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緬甸軍政府在東部克耶邦進行大屠殺,數十名村民遇害(AP)
2021年12月,緬甸軍政府在東部克耶邦進行大屠殺,數十名村民遇害(AP)

緬甸民主化進程回到原點、一切歸零

換言之,緬甸從2010年11月(翁山蘇姬獲釋)正式邁出的民主化進程,將正式回到原點、一切歸零。屆時翁山蘇姬最好的下場,恐怕會是出國流亡,與兒孫相聚,寫寫回憶錄,偶爾夢迴故國。她在1988年為照料重病的母親欽季(Khin Kyi),從英倫千里迢迢返回緬甸,因緣際會遇上「8888民主運動」,從此投身政治, 三十餘年如一夢,她會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生,國際社會又將如何評價她的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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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9年7月到2010年11月,翁山蘇姬先後被囚禁或軟禁15年,始終拒絕出國流亡,甚至因此放棄與癌末丈夫阿里斯(Michael  Aris)見最後一面,堪稱繼1990年2月獲釋的曼德拉(Nelson Mandela)之後,全世界最受關注的政治犯。1991年挪威諾貝爾委員會(Norwegian Nobel Committee)頒獎給她時,推崇她的民主與人權非暴力抗爭堪稱「近代亞洲最了不起的公民勇氣典範人物之一」。對翁山蘇姬而言,這樣的頌辭在接下來的25年裡當之無愧。

2012年,登上Ms.雜誌的翁山蘇姬(Ms. magazine@Wikipedia / CC BY-SA 4.0)
2012年,登上Ms.雜誌的翁山蘇姬(Ms. magazine@Wikipedia / CC BY-SA 4.0)

2016年,「掌權者」翁山蘇姬登場

轉捩點在2016年4月來到,翁山蘇姬終於嘗到執掌政權的滋味,出任為她量身訂做的「緬甸國務資政」(State Counsellor of Myanmar)。軍方對於睽違逾半世紀的「民選文人政府」顯然滿懷猜忌,翁山蘇姬只能曲意迎合拉攏,試圖獲取將領們的信賴,國際社會的批評聲浪逐漸浮現。此外,她鐵腕掌控全民盟,只信任一小撮長年親信,年屆七旬卻無意培養接班梯隊,也讓不少支持者失望。

2017年8月,緬甸西陲若開邦(Rakhine State)的種族衝突急遽升高,政府軍大舉鎮壓信奉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羅興亞人(Rohingya),燒殺擄掠姦淫(儘管緬甸主流宗教是佛教)無所不為,造成超過1萬人死亡,70萬人逃往鄰國孟加拉或漂流印度洋,以「21世紀的種族滅絕」來形容絕不為過。

時窮節乃見,曾被歐巴馬(Barack Obama)總統讚譽為「激勵全球無數人的民主標竿人物」、數十年來言必稱人權的緬甸實質領導人翁山蘇姬,繼續扮演軍方最忠實的辯護者,殷殷勤勤洗刷軍頭們血污的雙手,堅決阻撓國際調查。她甚至在公開場合絕口不提「羅興亞人」這個字眼。

在印尼亞齊外海漂流多日的羅興亞難民船,船上多為婦孺。(美聯社)
在印尼亞齊外海漂流多日的羅興亞難民船,船上多為婦孺。(美聯社)

民主女神化身為種族滅絕共犯

各種跡象顯示,翁山蘇姬為軍方暴行辯護並不勉強,並無苦衷,並不是權宜或權變,因為她首先是個緬族(Bamar)民族主義者,才是個民主運動者。她與無數同胞一樣,將羅興亞人視為來自孟加拉的非法移民(儘管他們在若開邦定居數百年)。緬甸政府認可的民族有135個,羅興亞人不在其中,他們是外來者、寄居者、待驅離者、麻煩製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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