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上陣!烏克蘭擴大徵兵,全國18歲到60歲「花木蘭」隨時備戰

2022-02-18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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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在烏克蘭首都基輔舉行的閱兵儀式開始之前,女兵們齊聚一堂慶祝獨立日。(AP)

2018年8月,在烏克蘭首都基輔舉行的閱兵儀式開始之前,女兵們齊聚一堂慶祝獨立日。(AP)

「你需要 AirPods 做什麼?今年紀念日送你一件防彈背心。」結婚紀念日那天,身經百戰的蘇薩克女士沒有與老公互相送禮,他們選擇把錢留下來,為烏克蘭軍隊添購彈藥,防止俄羅斯入侵。

東歐緊張局勢持續升溫,包圍烏克蘭的15萬俄羅斯大軍一旦入侵,恐將演變成自二戰以來歐洲最大規模的地面戰爭。屆時,在場上與俄軍奮戰的烏克蘭官兵中,估計約有15%為女性。自2014年烏克蘭東部爆發衝突起,為了增兵禦敵,基輔(Kyiv)當局大規模招募女性投入戰事。迄今為止,約有3萬2000名烏克蘭女性於軍中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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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長期將烏克蘭視為附庸與勢力範圍,2014年親俄分離主義勢力在俄羅斯的支持下,於烏克蘭東部頓巴斯(Donbas)地區發動內戰,促使頓內次克(Donetsk)及盧甘斯克(Luhansk)兩州脫離基輔中央政府管轄,並建立所謂的「人民共和國」,烏東地區自此戰火不斷。

根據《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報導,為抵抗頓巴斯地區的親俄勢力,烏克蘭自2014年便著手改革原先積弱不振的國家軍隊,女性於其中的角色更因此有了巨大的變化。過往,烏克蘭對女性從軍有諸多限制,但從2017年起,烏克蘭武裝軍隊正式開放女性參與62種不同的戰鬥任務。

烏克蘭女兵。(AP)
烏克蘭女兵。(AP)

「當你向女性徵兵時,便說明這時代多麼令人絕望」

曾任國際透明組織(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公共關係經理、現年37歲的蕾巴柯娃(Iryna Rybakova)便是烏克蘭武裝部隊的現役成員之一。去年12月身處烏東衝突前線、準備前往美國參與退伍軍人活動的她,現在已被緊急召回基地,為抵禦俄羅斯大軍進行緊急演練。身為初級中士(junior sergeant)的她告訴記者,「敵人的侵略使我們更團結。目前估計有15萬俄軍集結於烏克蘭邊境,我們每個人都已經做好準備。」

另一名剛從輕度肺炎康復的一等兵庫茲瑪(Oksana Kuzma)則表示,「我很快就會離開醫院,回到軍營,穿上制服,拿起我的化妝包。然後,開車飛奔到任何需要我們的地方。在前線,不論是男是女,都是一樣的。」

隨著烏俄局勢升級,基輔當局2021年12月頒布最新法令,要求18至60歲、不限職業、身體健全的全國女性登記參與徵兵,為可能爆發的全面戰爭做足動員準備。《華爾街日報》指出,烏克蘭讓女性擔任更多元的戰鬥角色,不但遵循了美國等其他國家的模式,也反映出烏俄危機當前的險峻情況。

不論在正規軍隊,或是由志願人士組成的新建防禦部隊中,女性現在於其中所發揮的作用,都較過去8年的任何時候來得重要。英國亞伯里斯威斯大學(Aberystwyth University)講師瑪瑟絲(Jenny Mathers)對此表示:「當你向女性徵兵時,便說明這個時代多麼令人絕望,連女性都需要出來作戰。」

烏克蘭女兵。(AP)
烏克蘭女兵。(AP)

女兵過往不受重視,只能組成「隱形部隊」

然而,在2017年烏克蘭政府正式開放女性加入多元戰鬥位置前,多數軍事高層仍忽視女性在烏克蘭軍隊的重要性,許多女性官兵甚至只能組成所謂的「隱形部隊」(invisible battalion),默默地保衛家園。

初級中士的蘇薩克(Andriana Susak)表示,2014年當烏克蘭軍隊試圖從親俄勢力手中奪回烏東小鎮夏斯季耶(Shchastia)時,她卻因為性別而遭指揮官拒絕加入作戰。一心渴望保衛家園的她,只好在行動時,戴上僅露出眼睛及部分臉龐的巴拉克拉瓦帽(balaclava),試圖隱藏自己的性別。回想當時情境,蘇薩克表示:「當時我們的部隊尚未準備好,所以需要我們這種志願者。」

不過,有鑑於當時官方並未開放讓女性於前線服役,戰事稍緩後,烏克蘭軍方只能在官方文件上將其註記為裁縫員,其他女性軍人則多被紀錄為廚師或管理員。儘管當時法律限制頗多,成千上萬的女性仍積極投入作戰,擔任突擊部隊、狙擊手及軍醫,並在極為險惡的環境下,以平民志願者的身分,把補給物資送往前線。

2022年2月17日,烏克蘭頓巴斯(Donbas)地區親俄羅斯叛軍發動砲擊(AP)
2022年2月17日,烏克蘭親俄羅斯叛軍發動砲擊(AP)

軍方增設婦產科、提供女性內衣

雖然女性從軍在烏克蘭早已屢見不鮮,歧視卻未因此而消失。2014年曾在前線擔任護理人員、現年28歲的普莉瑪克(Kateryna Pryimak)表示,「我們像男人一樣保衛家園,但歧視卻層出不窮。」她告訴記者,一個女人如果在孩子上學時去打仗,有些人便會告訴她的孩子「媽媽不要你了」。有些鄰居則會說她是一位失敗的母親,而她孤獨的丈夫也會因此被嘲笑。

為改善軍中性別不平等的問題,普莉瑪克積極推動遊說,試圖改善現狀。在這些遊說之下,女學生可以進入軍事學院就讀、接受軍官培訓,軍醫院則增設婦產科,提供女性官兵看診。與此同時,軍方也開始提供女兵合適的內衣,以取代過往的「男衣女穿」的情況。

在這波軍隊性平改革浪潮下,性別顧問也被派至400個烏克蘭軍事基地服務。其中一名性別顧問阿爾娜托娃(Viktoria Arnautova)表示,「由於受過性別訓練的指揮官為數甚少,多數指揮官現在仍抱持刻板印象,認為女性在軍中不該有任何地位。」

她也進一步強調,儘管美國及加拿大軍隊進步的性騷擾政策,讓其部隊受益良多,但那些政策並非都適合烏克蘭,他們仍需制定一個符合烏克蘭法律的性別政策。

官兵飽受戰後創傷所苦

不論是女是男,在戰場上所面臨的危險都是相同的。蘇薩克告訴《華爾街日報》,2015年她躲在壕溝作戰時,意外發現自己懷孕,卻選擇謹守崗位直至懷孕5個月,才返家安胎。她表示,她第一次軍事行動前收到一枚手榴彈,她便用透明膠帶把它包起來,然後塞進胸罩裡,因為她害怕使用手榴彈。而這些驚心膽戰的回憶,往後也造成她罹患產後憂鬱症的原因之一。

儘管蘇薩克曾多次被授予國家勳章,但對她來說,戰爭卻是她生活中揮之不去的噩夢。她向記者表示,2014年與她一起作戰的同胞幾乎都戰死沙場,倖存者則飽受失業與憂鬱症折磨。其中一位倖存官兵,2016年則因不堪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所苦,從16樓公寓一躍而下。

普莉瑪克則說,當她2015年離開軍營、出席朋友婚禮時,她的一名同袍殉職、另一人受傷。此後,她總認為自己的運氣已在當時用盡,下次回到軍營時,恐怕再也無法活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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