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蔣萬安的爺爺VS.蔡英文的論文

2022-02-1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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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立委蔣萬安出席「經國七海文化園區暨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開幕典禮」。(顏麟宇攝)

國民黨立委蔣萬安出席「經國七海文化園區暨蔣經國總統圖書館開幕典禮」。(顏麟宇攝)

如果蔡英文不是總統,她有沒有博士論文,甚至博士學位,肯定不是問題;如果蔣萬安不選台北市長,他爺爺到底是不是蔣經國,只能是政壇茶餘飯的八卦;偏偏政治沒有如果,所以蔡英文的「論文門」能熱議二年半無法熄火,而蔣萬安的爺爺到底是誰?還會有人要他去驗DNA;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懸案」,會不會因為蔡英文卸任和市長選舉結束而告一段落,答案同樣只有一個字: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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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個案反襯的却是同一件事:台灣政治的無奈、無力和無聊。

胡適通過口試到送出論文相隔十年

先說蔡英文的論文,常情常理而論,「偽造」博士(包括學位證明和論文),其實超過尋常人的理解,與學位休戚相關的論文可能抄襲,却不易「偽造」,要證明自己有學位、有論文,常情常理也不複雜,因為這是完全操諸於己的事,蔡英文却讓這麼簡單的事熱議不止,她不能怪議論她的學者緊咬不放,該怪自己既對老師稱讚她的論文可能拿到「一點五個博士」如此驕傲,不但一再宣講還寫進書裡廣為宣傳,就很難解釋為什麼對論文如此輕忽到拿不出「一本定江山」的鐵證,學位證明(畢業證書)遺失申請補發二次可以理解,但何至於二年半來論文版本兜不攏,連題目都不一樣;指導老師說不清楚, 口試委員到底二位還是三位也不同;論文作者還有兩個名字;政經學院說沒有論文,倫敦大學聲明有給學位…,凡此種種,都坐實蔡英文的論文疑雲:多一個說法就多一層爭議。

先排開她到底是一九八三年還是一九八四年拿到的學位,一九八四年還有二月和三月兩個拿到學位的時間差,想像合理的可能性為蔡英文辯解,口試時間和繳交論文(修繕完成)本來就有時間差,論文口試是教務系統的事,繳交論文是圖書館的事,兩個系統不相聞問;舉例而言,胡適通過博士論文口試到他正式交出論文正式註冊為博士,相隔十年

十年中批評胡適為「假博士」之聲亦從未斷過,重點是十年後胡適不但繳交修繕後的論文,還正式出版,並在前言敘明緣由及修改幅度,以斷爭議。事後還有一段小插曲,根據唐德剛回憶,哥大東亞圖書館館長林頓(Howard P. Linton)為紀念哥大二百周年校慶,編撰《哥倫比亞大學有關亞洲研究的博士碩士論文目錄》,於一九五七年出版,這本目錄詳盡完整,獨漏胡適論文,成了校園笑談,為什麼校方正式紀錄中沒有胡適博士論文的紀錄?連林頓都莫名所以。哥大有此疏漏,倫敦大學不無可能也會發生。

20210909-賀德芬還羅列出蔡英文前後聲稱共6個不同版本的論文題目。(賀德芬提供)
賀德芬教授羅列出蔡英文前後聲稱共6個不同版本的論文題目。(賀德芬提供)

總統當選正當性看選票,不看論文

相隔十年,胡適還是要補上論文,畢竟他是學術中人;蔡英文顯然無心學術,回國後短暫的教職就進入政府部門,學位於她是躋身政府的門面,論文於她確實束之高閣可矣。她當選總統靠得是選票而非博士論文,這也是為什麼質疑再多都動搖不了她做為總統的正當性;甚至和當年她取得政大教職,都未必一定相關,教職人審看的是學位證明和學術著作,却沒規定「學術著作」一定得是博士論文,不論她交給政大的到底是博士論文還是一般論文,審查委員審核認為合格就可以聘任,若論文水準不達要求,即使是博士論文亦無用;至於政大是否因為「黨政高層」關說而聘用,責在政大而非蔡英文。

至於學者質疑她有「偽造文書」(文憑)之嫌,但倫敦大學說有授予她博士學位,基本上就沒有她參選學歷登記「造假」的問題,中選會要查核的是她的學歷證明,而非她的論文。(或許這也正是倫敦大學會在大年初三發出聲明的主要原因─為蔡英文拆解偽造學歷的炸彈)

蔡英文的麻煩是,她惹怒了視「學術道德」不可輕賤的學者,還有自作聰明通緝質疑她論文學者的司法官,若不證明她的論文確實「有問題」,豈非坐實誹謗?普通學者的論文都可質疑,何以總統論文不容討論?基本上,蔡英文應該不會蠢到指示司法官(包括檢審)通緝彭文正,只能說司法官馬屁拍在馬腿上,給蔡英文的論文爭議平添柴火。事到如今,論文被人譏笑是最小的事,畢竟做到總統,蔡英文再也不必靠「博士」頭銜行走江湖,愈早撤告愈早了事。

20220209-前台大新研所教授彭文正(左)9日視訊出席「倫敦大學包庇蔡英文博士學位詐欺」國際記者會。(顏麟宇攝)
前台大新研所教授彭文正(左)視訊出席「倫敦大學包庇蔡英文博士學位詐欺」國際記者會。(顏麟宇攝)

市長選舉靠民意,不問姓氏不看DNA

相比蔡英文的論文爭議,蔣萬安的身世爭議可無奈多了,第一,沒有人可以選擇爸爸,遑論爺爺;第二,章孝嚴改姓蔣的兩個程序,一是驗過DNA確定舅媽紀琛非其生母,二是王昇出具證明蔣經國有給生活費的贍養事實,沒驗過蔣家的DNA,因為當年蔣家不給驗,如今蔣家又有誰肯讓驗?第三,兒女可從父姓可從母姓,沒聽說從奶奶姓的道理,當年既已隨父改姓,他也沒得選擇,還不能怪爸爸為什麼不學叔叔章孝慈,堅拒改姓。

但是,就像蔡英文論文不影響她當選總統的正當性,蔣萬安到底是不是蔣經國孫子,與他當選立委的正當毫不相干,他靠得是選民支持,參選市長同樣如此,靠得是民意而非血緣,遑論姓氏,選委會只看參選人是否滿二十三歲,沒有違法犯紀之禁制事項,不問候選人是誰的孫子,當然不必DNA檢驗報告。

蔣萬安的尷尬是如何面對「兩蔣威權的轉型正義」?想透了也不尷尬,第一,促轉會屬中央政府,中正紀念堂還是「國定古蹟」,就算他當選台北市長,園區該如何轉型規畫,是維持現狀還是炸平了事,中央說了算,市長頂多表達意見;第二,蔣友柏都曾說「中正紀念堂是錯的,不光榮」,當然他是不選舉的人,被國民黨駡一頓也無妨,嫡出子孫都能這麼說,對中正紀念堂存廢,蔣萬安根本不必心有罣礙;第三,要不要支持移除威權象徵的問題,可以問任何候選人,甚至朝野任何政治人物,平常心面對該怎麼處理就處理,只要所持立場是真心所想,一切交付選民抉擇,他要煩心的是能不能當選?如何當選?而非爺爺到底是誰。

政治很複雜,但肯定找得到單刀破亂麻的簡單方法;政治很無聊,選民八卦找樂子,「專業」政治人物完全不必隨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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