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八天:《活著的每一天》選摘(3)

2022-02-0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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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一點也不曉得自己傷勢有多重,只知道全身痛到不行,腿又特別痛。我說:「親愛的,我的腿需要來點泰諾。」布萊恩只是看著我,淺褐色的雙眼看起來很憂鬱。他到病房外請一位醫師進來,然後坐到病床上握住我的手,小聲地說:「譚美,那是幻肢痛。妳失去雙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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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意思。」我說。「解釋一下。」我不知道是藥物的緣故,還是我遇上危機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解決辦法,不過我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很實事求是。

那位醫師向我解釋,幻肢痛就是人即使失去四肢,仍然覺得原本肢體所在之處有感覺。他跟布萊恩也向我解釋我還受了什麼傷。我看不見我的右臂,因為傷口太慘不忍睹,所以醫師把它遮起來不讓我們看,不過醫師告訴我,我的手骨粉碎,皮肉也全毀了。布萊恩說我的臉被彈片炸傷,左肩神經受損,雙手也留下黑鷹控制桿的瘀青印記,因為我為了降落直升機,死命緊抓著它們不放。

布萊恩跟醫師說話時,我面無表情躺在那裡聽。我想消化我聽到的每件事,同時還是渾身劇痛。但就像布萊恩在日記裡寫的,我仍保有一絲生氣:

今天早上,我跟加護病房主任對譚美說了她的傷勢有多嚴重。雖然那大概是我做過最困難的事,她卻聽了進去,看起來平靜又堅忍。

她聽我大略說了這裡的截肢傷患都在做些什麼,我又解釋這種傷其實不太會影響她的生活品質(這是真的,很神奇)。

然後她告訴我:「我愛你,可是你好臭。去沖個澡吧。」聽起來我們準備好了。

我清醒不久後,我弟湯姆也來看我。他盯著我,睜大了雙眼,然後搖著頭說:「喔……譚美。」如此流露關切之情本來讓我很感動,不過他接著咯咯笑起來:「是媽搞的,對吧?」嗄?這下我真是糊塗了。

「妳這些辮子。」他說,臉上掛著從小沒變的燦笑。「妳看起來好像酷力歐(Coolio,譯按:美國知名饒舌歌手)。」

*作者譚美.達克沃絲(Tammy Duckworth),現任美國聯邦參議員(2017至今),也曾擔任美國聯邦眾議員(2013-2017)。在此之前,她曾在軍中服務23年,並於2004年伊拉克戰爭中,在駕駛直昇機時遭受敵軍攻擊而失去雙腿。本文選自作者著作《活著的每一天:譚美.達克沃絲回憶錄》(八旗文化)

《活著的每一天:譚美.達克沃絲回憶錄》(八旗文化)
《活著的每一天:譚美.達克沃絲回憶錄》(八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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