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郵:普京渴望重現蘇聯帝國榮光,但從烏克蘭到哈薩克,俄羅斯「後院」早已變天

2022-01-10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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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薩克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左)與俄羅斯總統普京2021年12月28日在聖彼得堡會面(AP)

哈薩克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左)與俄羅斯總統普京2021年12月28日在聖彼得堡會面(AP)

在哈薩克西部,因液化石油氣(LPG)價格大幅上漲而引發抗議活動當中,一些示威者高呼:「老男人,下台!」他們說的是81歲的納扎爾巴耶夫,他從蘇聯解體到2019年都一直擔任該國總統,目前也仍然是事實上的統治者。2020年在白羅斯(白俄羅斯),人民群起反對自1994年掌權的總統盧卡申科,高呼:「下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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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2003年,高加索國家喬治亞爆發「玫瑰革命」,推翻前蘇聯政治人物、時任總統謝瓦納澤(Eduard Shevardnadze);以及2004年烏克蘭「橙色革命」,反對親俄派的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擔任總統。

烏克蘭到喬治亞,白羅斯再到哈薩克,一場又一場的人民起義某程度上都是在要求結束該國自蘇聯時代延續至今的政治遺產和政權。《華盛頓郵報》認為,前蘇聯國家對專制威權的抗議,看在渴望恢復前蘇聯榮光的普京(Vladimir V. Putin)眼裡就像是在挑戰他。

有鑑於俄羅斯8年前才剛侵吞周邊國家烏克蘭的領土克里米亞,俄國領導人普京上周派遣維和部隊到哈薩克,其背後目的引起質疑。「近代歷史的一個教訓是,一旦俄羅斯人進到你家,你恐怕很難讓他們離開,」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7日如此告誡。

曾擔任普京高級顧問的帕羅夫斯基(Gleb Pavlovsky)解釋道,莫斯科當局討論其勢力範圍時,幾乎不會根據現實情況,「但這些夢想當然會影響克里姆林宮的行為」普京一直對蘇聯的解體耿耿於懷,並視蘇聯解體為「本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災難」。冷戰後,美國努力在世界各地散佈民主思想,普京深不以為然,他認為美國僅在建立「親美政權」而已。

2022年1月,中亞大國哈薩克爆發大規模示威抗議,政府出動軍警強力鎮壓(AP)
2022年1月,中亞大國哈薩克爆發大規模示威抗議,政府出動軍警強力鎮壓(AP)

普京懷念蘇聯,「後院」國家可不一定

蘇聯瓦解後,俄羅斯、亞美尼亞、白羅斯、哈薩克、吉爾吉斯、塔吉克1990年代組成軍事聯盟「集體安全公約組織」(CSTO),近年成員國之間頻有軍事合作,並相互支援平息國內動亂。

最新的例子就是哈薩克,該國境內因為液化石油氣價格暴漲而民怨四起、抗議連連,民眾順帶發洩對前任獨裁者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掌控國家政商利益30年的憤恨。納扎爾巴耶夫的繼任者、現任總統托卡耶夫卻宣稱國內有「受外國訓練的幫派」、「恐怖分子」作亂,要求CSTO出兵協助平亂──哈薩克官方9日公布稱,總計約5800人被逮捕,其中包括大量外國人。

俄羅斯干預哈薩克示威,正值美俄關係高度緊張之際,而且兩國準備從10日開始就烏克蘭危機進行會談。烏克蘭危機也在俄羅斯的主導下,俄軍已經在烏克蘭邊境附近部署戰車、砲兵以及多達10萬名部隊。

面對俄羅斯吞併野心的烏克蘭軍。(美聯社)
面對俄羅斯吞併野心的烏克蘭軍。(美聯社)

俄羅斯長期指責西方試圖限制莫斯科影響力,並恐懼「美國策動前蘇聯附庸國的政權轉移」,因此絕對不同意前蘇聯國家與北約(NATO)走得太近。近期,普京更提出「安全保障要求」,要求禁止烏克蘭等前蘇聯國家加入北約,要求美國和北約保證軍事聯盟遠離他所認為的後院勢力範圍,並呼籲拆除1997年後在東歐建立的北約基礎設施。

這充分說明了,儘管普京對蘇聯抱有懷舊情結,但俄羅斯周邊國家早有其他想法,甚至想跟歐洲更加親近,此外蘇聯解體已經30年,這些國家的年輕世代並沒有像普京那樣對蘇聯抱有情感,部分原因是他們從未經歷過。

現在,普京聲稱俄羅斯面臨有史以來最大威脅。哈薩克的抗議活動是一大關鍵,分析認為,普京不想再冒風險讓哈薩克動亂推舉出反俄新政府,因此他選擇派兵干預。哈薩克目前的親俄政權對普京更有利,他希望建立政權對莫斯科的忠誠度,藉以遏制中國與西方不斷向歐亞增長的影響力。

普京如何對待「後院」

蘇聯包含俄羅斯在內的15個國家,除了波羅的海三小國已經加入北約與歐盟、和俄羅斯正式決裂,長期以來,前蘇聯其他11個國家——東歐的烏克蘭、白羅斯和摩爾多瓦,高加索的喬治亞、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以及中亞的哈薩克、吉爾吉斯、土庫曼、塔吉克和烏茲別克──都分別受到俄羅斯不同的對待。

忠誠的國家可以得到俄羅斯經濟支持,例如貸款、投資合約和能源進口優惠,甚至是軍事援助。但莫斯科也希望得到後院國家的回報,例如,限制與西方的合作,並在這些國家保持俄語文化流通。至於那些打算遠離俄羅斯的國家,如烏克蘭、摩爾多瓦和喬治亞,普京可能會支持親俄的分離主義分子,煽動這些國家境內的衝突。

2021年12月30日,美國總統拜登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就烏克蘭危機通電話。(AP)
2021年12月30日,美國總統拜登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就烏克蘭危機通電話。(AP)

前美國駐烏克蘭大使麥克福爾(Michael Mcfaul)說,普京還認為自己是18世紀或19世紀的俄羅斯帝國領導人,「我和他在一個房間裡時,我肯定就是這樣,而且他抱持這些想法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他的野心不僅於此,他認為自己是東正教保守派運動的民族主義領袖,正在對抗自由主義、腐朽的西方國家。」

當「後院」覺醒民族意識,後蘇聯時代邁入新階段

哈薩克的前任獨裁者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被認為是「後院」唯一可以對普京說「不」的領導人。納扎爾巴耶夫比普京年長12歲,是蘇聯時代的領導人,也得到普京的欽佩。許多人甚至猜測,普京可能會效仿納扎爾巴耶夫的做法,在正式放棄總統職位後繼續掌控國政。

納扎爾巴耶夫2019年辭職下台,但親自挑選了繼任總統,並獲得憲法指認的「國家領袖」頭銜、保留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的職務,這讓他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可以發號施令。直至2022年哈薩克抗議爆發,納扎爾巴耶夫才辭職,正式退休。

哈薩克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左)與現任總統托卡耶夫(Kassym-Jomart Tokayev)2019年6月合影(AP)
哈薩克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左)與現任總統托卡耶夫(Kassym-Jomart Tokayev)2019年6月合影(AP)

1月5日,哈薩克抗議者推倒了納扎爾巴耶夫的雕像。分析人士稱,這一舉動讓普京感到不寒而慄。「我認為,每當有一位獨裁者面臨被自己的公民和街頭抗議推翻的風險時,普京也把這當成是對他自己和他政權生存的直接威脅,」任職新美國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的前情報官員肯達爾─泰勒(Andrea Kendall-Taylor)分析道。

卡內基莫斯科中心的中亞戰略專家杜布諾夫(Arkady Dubnov)表示,前蘇聯正在經歷「中年危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前成員國將各自培養更強大的自我民族認同,並與俄羅斯認同和目標產生衝突。

「這標誌著後蘇聯時代某個發展階段的終結,」杜布諾夫說,前蘇聯國家很多當權者仍是來自上個世紀的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年輕人對他們了解甚少,通常不認為他們是自己認同的總統,也不相信他們與自己有共同的價值觀與擔憂。

2021年12月2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談話威脅烏克蘭(AP)
2021年12月2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談話威脅烏克蘭(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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