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那,」我說,「我哪都不想去啊。」
然而我沒有再多留任何一天,仍照著原定計劃,離開了。
在挪威國鐵上,看著窗外純淨的湖泊,漸漸地,你會發覺自己變得像這片天地一樣透明。
你們在米達爾(Mydral) 轉車,高山小火車把你們帶到山中巨大的瀑布前。他們在瀑布前方架起觀賞平台,安排紅衣舞者在山頭上舞蹈。從看台望去,舞者的姿態像某種熱切的喚靈儀式。
瀑布濺起的水花把你打溼,儘管你們已經離那樣遠,四周的聲音被水流傾瀉的巨響所掩蓋,你不知該如何回應,許多的情緒從你內心湧現,許多的記憶,甚至連未曾擁有過的記憶。你感傷,但似乎又不完全如此。
隔天早上,我在雅妮克的民宿醒來。在約定好的時間我坐在早餐桌前,其他幾桌房客早已就座。 雅妮克給我面窗的桌子,窗外是小庭院,院子裡繁花盛開。
一位中年婦女,我背對她,無法瞧見她的樣貌,只能聽著她的聲音。
雅妮克問她需不需要再添點茶,她們交談。
然後這位客人用英文向旁人解釋。
她說,她從美國來,來到卑爾根,這裏是她兒時住的地方,大約在她五、六歲時,她的父親帶著她移居美國。
「現在,」她說,「我父親走了,我想回來看看。我打算在這裡住上一陣子,我還能講點挪威話,雖然很多我都忘了,但我要在這裡待上一陣子。」
*作者為速寫愛好者,本文選自作者在歐洲的遊蕩速寫《遊蕩的廓線:是說旅行是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