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步入禮堂的她,為何下藥刺穿79歲老人胸口?台灣「女性殺人犯」不為人知深淵

2021-11-09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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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看案件,洪如靜也很不解:「男友都要殺媽媽了,妳怎麼可以無動於衷?」但回想一下蔡京京的過往,她看見蔡京京與原生家庭的疏遠、對愛的渴望,蔡京京希望被愛而配合犯罪,最終就是悲劇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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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判決背後框架:因為身為母親而免死,卻也因身為「不合格的母親」被判死

女性殺人背後常有情感因素,這情感不只有謝依涵、蔡京京的女友身份,也有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角色。《廢話電子報》特約記者詹斯閔說,雖然法院常說女性柔弱、可以輕判,還有孩子要顧的媽媽更是可以被輕判,美國康乃爾報告也點出「母親」這身份的雙面刃──幾乎全世界對死刑執行都有針對「媽媽」的條文,若是懷孕與哺乳女性不可以判決與執行死刑、有些可能是孩子2歲以後才可執行死刑,「但很弔軌,如果這媽媽無法哺乳、年輕媽媽不願哺乳,是否就會馬上被抓去殺掉?」

性別刻板印象給予女性被輕判的空間,但若不符,女性將受到更嚴重的懲罰,詹斯閔說,這在台灣2020年張姓單親媽媽殺死兩名幼子的案件即是一例──當一個媽媽因為生活各種困難疲憊到殺死自己的兩個孩子,她被認為一個不夠好的、泯滅人性的媽媽,一審判決死刑,至於她6–7年間帶著兩個孩子、毫無空間休息的事實,就這樣被判決忽略了。

被判決忽略的那塊,也往往是女性最無助的日常──如今身為媽媽的詹斯閔回憶,她在大學就生下孩子、一邊讀書一邊帶小孩,也因疫情因素無法帶孩子去托嬰,她時常抱著孩子完成所有課業與考試,「那非常難想像,很痛苦、有很多經濟壓力……」後來她打電話問學校生輔組是否有相關輔導機制與生活補助,沒想到電話一轉再轉、最後是主管道歉:「對不起,我們幾十年來第一次遇到學生有這種狀況。」學校無法接住無助的媽媽、校園裡連哺乳室與尿布台都沒有,而有更多媽媽在學校以外的場域單打獨鬥,情緒隨時可能炸鍋。

就康乃爾報告案例,即便遠在美國,女性處境也依然如此──一位美國女性因為受到家暴而殺死丈夫,這在法院或許會被同情,但在逃亡過程警察搜到她的行李有性感內衣,這套內衣竟就成為「罪證」,檢察官在法庭上拿著內衣對陪審團說這就是不知檢點、不知悔改的惡劣女性,犯案後竟還會穿著內衣出遠門旅行。

但內衣跟殺人有何關係呢?這就是康乃爾報告所說的「不只審判她的罪」,女性時常不只因犯行被審判,還會審判她是否為一個好女人、好媽媽。

20200402-監獄、死刑、囚犯、犯人。示意圖。(資料照,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女性時常不只因犯行被審判,還會審判她是否為一個好女人、好媽媽(資料照,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性別框架不只發生在女性的犯罪,男性也一樣受苦。諸如台灣發生多起情殺案件,當女方說要分手,從來沒被拒絕過的男方無所適從、不知道被拒絕該怎麼辦,「回想義務教育,我們教育從沒有一堂去探索內心情感,男女性一樣缺乏情感教育,男性可能更嚴重、不可以軟弱不能哭、到現在去公園還是會聽到大人跟小孩說不可以哭……」詹斯閔想到鄭武松、李宏基案,這些男性共通困境是無法符合傳統認為「男人該有的樣子」,鄭武松入贅、李宏基與妻子離婚得不到孩子監護權,當這些框架引發無處釋放的情緒,最終就是悲劇發生。

框架壓迫的不只是女人,也有男人。世新性別所學生張奕涵的困擾之一,是有夥伴覺得如今台灣社會已經夠平等、他身邊的女性並不是理論說得那樣飽受壓迫,對此《廢話電子報》主編吳奕靜提醒,「大家談論壓迫可能會講普遍存在事實,不代表某個案不存在……進步當中的平權運動會越來越困難、歧視會更幽微,他不會只是法律上說女性不能拋頭露面,但仍有不平等的地方。」

儘管社會再進步、總有人說別再提50–60年前性別壓迫,張奕涵深知社會變化沒有眾人想像得那麼大。若能撤除框架,受壓迫的男性與女性,是否就有機會選擇不殺人?這仍是整個社會的未解之謎,唯一可確認的是,那些「如果當時」都沒有「如果」了、回不去了,剩下的是活著的人必須努力釐清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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