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正在全面加強管控網路輿論，中共網信辦對主要財經類「自媒體」、公眾平台、商業平台、財經資訊平台等4類專項整治。針對一些涉嫌平台「歪曲解讀」中共財經政策、宏觀經濟數據，「唱空」中國金融市場、「唱衰」中國經濟等。微博、騰訊等社交平台也積極配合當局「整治」。中共正在加速推動媒體國有化，凡是覬覦中國市場、涉及中國複雜利益糾葛，甚至奉承中共不遺餘力的國際媒體，都將難免遭受毀滅性的衝擊。
中國大陸利用「五毛」網路的水軍或打手為政策帶風向的時代已經過了，現在乾脆直接拿不聽話的網路平台開刀。政府管制及涉足互聯網，台灣政府也不遑多讓。立法院日前審查總預算案，民眾黨團踢爆，政府在24個行政單位或機關「媒體政策及業務宣導經費」竟編列18億6000多萬元，痛批蘇內閣藉由編列大內宣預算養網軍。
不是政府「笨」，而是他們「壞」，要壞到最後一天
再過個10年、20年，甚至更快，5年、10年的，回過頭來看現在這種政府花大錢養網軍或直接砍網站的事，任誰都會發現這是十分愚蠢與無聊的。因為可預期地，不久的未來，人們上互聯網就不再透過地面上被政府管控的ISP（Internet Service Provider）的服務了，一切的網路服務都將直接來自天空的衛星，這個換上不了就翻牆上另一個，天空的世界大同，要比地上搶先實現了。這個「將來」不是一下子突然出現的，事實上，我們已經走在半途中，而那些仍然在管制網路、豢養網軍的政府的愚蠢，不是他們看不到明天，不是他們「笨」，而是他們「壞」，他們要壞到最後一天。
現代人的思想十之八九來自互聯網上材料的拼湊
隨著科學衛生的進步，科學家對人體的認知越來越多。現在科學家稱，人體只有43%的細胞屬於人類，而其他的部分則是由非人類的微生物細胞群組成。我最近常想，互聯網的內容就如人體的細胞，我們人體中只有不到一半的細胞是屬自己的，其他57%的細胞都是微生物細胞。甚至，那屬於我們的細胞，大多數也成為微生物細胞的「宿主」，思慮云為都受微生物的調控影響。
人類知識的增長和思想的鍛鍊並非一日造成，而是一天一天慢慢累積。而立之年的人思想趨近成熟，所見所聞所抒所發，都已非昔日阿蒙。古人皓首窮經，找資料，曠日費時。今天互聯網將累世的文本彙整進入大數據，在智慧型的檢索功能下，各類思想知識的研究，可以在彈指之間取得古人無法想像的成果。人體的組成只有近半的細胞是屬於自己，其他都是「微生物」細胞；現代人的思想的組成，十之八九來自互聯網上材料的拼湊，而那靈光一閃的智慧，不過其十之一二。
微生物對人體，和互聯網內容對大眾的影響一樣
微生物之於人體，不只在數量上可比擬做互聯網的內容載量；微生物對人體的作用及影響也和互聯網內容對閱聽大眾的影響如出一轍。
德國一流科學研究機構，有37名研究員獲得諾貝爾獎的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the Max Planck Institute），其微生物組學的研究人員說，這些人體中的微生物對人體的健康至關重要。因為「你的身體其實不只是你自己」。無論你每天自我清潔多麼徹底，你身體的再隱密的地方到處都被微生物所覆蓋。它們包括細菌、病毒、真菌和古菌等等。而人體中這種微生物聚集的主要場所當屬腸道，因為那裏是黑暗的角落，並且缺乏氧氣。
人體中有超過一半的體積是微生物，再強大的外力，也不可能去汰換人體一半的組成份子。對照到互聯網的內容來思考，在自由存取的環境下，互聯網的內容就像各種不同的微生物，任何網路警察，各種存取限制的設計，也不可能掌握到絕對的生殺之權。
進一步說，如果從基因上來看，我們更是處於下風。人類基因組大約由2萬個基因組成，但人體中的微生物群的基因大約在200萬到2000萬個之間。換言之，我們不僅僅有1個基因組，人體中的微生物群應該是我們身體中的第2個基因組。我們每個人都是由自身的DNA再加上我們人體中微生物的DNA結合起來的。而這些賴以人體生存的微生物群與人體有著互動並影響著人體。而微生物的基因組，就像互聯網裡的群組一樣，而且永遠都是百花齊放，在特定的議題中，這些群組不一定都探出頭來，但是他們各自都代表一方的勢力，一旦到了非召喚不可的局面，他們就可以動員其利益相近的群組，起而攻之。
互聯網「壞」的內容，真的「壞」到一無是處嗎？
現在的科學已經發現，微生物在人體中的角色。它們在幫助消化、調解人體免疫功能、保護人體免受疾病攻擊以及生產人體必須的維生素方面都扮演著重要角色。比如維生素B可能對人體抵禦空氣污染有保護作用。我們直到近期才發現這些微生物在影響人體健康方面所起的作用是我們之前從未想像過的。
這會讓我們重新看待人體中的微生物，而不是像從前那樣主要把它們當敵人。
同樣地，在互聯網上被認為是「壞」的內容，是不是「壞」到一無是處呢？我們認知某一事件為「好」，是「對」的，是不是經常受到「壞」的、「錯」的事件及論述所啟發而成就出來的？
一個思想健康的人，單純的心靈本來是清明無邪的，偶爾有一些「壞」的念頭進到思想判斷的體系裡，也會被我們的「良知」踢到一邊去。但庸詎知這些「良知」其實可能也是個「壞」東西。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教育、都是意識形態的大染缸，我們很容易被資本家、政客、思想煽動家根據他們自己的利益所設計出來的網羅套牢，甚至終身迷惑，以為自己在實踐「良知」理想，而一頭栽進了極端的意識形態。
政府對互聯網的管控，就像濫用抗生素一樣
正常的菌群本來在人體裡產生了平衡的共存共榮，政府對互聯網的管控亂砍亂殺，就像醫師打進你身體的「抗生素」，有時還真能打到一些對人體立即產生危害的細菌、病毒等，但被抗生素錯殺的，會不會反而是維持生命必要的菌株呢？網軍的大肆侵擾，更像濫用抗生素一樣，「抗菌素耐藥性」，一天人類將無藥可用。抗生素在體內再也無法發揮對抗細菌的效力。身體產生抗藥性後，日後小小的發炎使用一般抗生素都可能就治不好。一旦出現菌群的失調，社會國家就像人體一樣開始生病。充滿正能量的社會思想家不忍蒼生受苦，出來振臂高呼，各種思想的抗生素針對不同的有害身體的菌種加以殲滅，但是誰也不知道所砍所殺的，是否都是人體的「害蟲」；這些是為「壞」的內容，會不會是抵抗下一個「超級細菌」的英雄呢？
政府要砍一個電視台、關一個網站，只在一念之間
今年世界衛生日的主題是「抗菌素耐藥性」，大會呼籲醫界要停止抗生素的濫用，「今天不採取行動明天就無藥可用」。一個個「超級細菌」的誕生，正是濫用和錯用抗生素導致的抗生素耐藥性催生出來的。政府在互聯網上的管制亂砍亂殺，以及大陸的「五毛」及台灣1450的亂喊亂叫，無疑都如正常的菌群受到人為的生態破壞。
過去，人類發明了抗生素和疫苗來對付天花、結核桿菌或是超級細菌等，挽救了無數生命。但在殺死壞細菌的同時，也對那些「有益細菌」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過去50年，我們在消滅傳染病方面成績斐然，但是我們也看到了自身免疫性疾病以及過敏症的激增。雖然我們成功地控制了一些病原體，但是也催生了一系列新疾病和問題。最新發現，微生物與帕金森症、炎症性腸病、甚至抑鬱症和自閉症都有關聯。
一種新的抗生素的使用，至少要經過動物、人體反覆實驗才能上市；政府或ISP，以及LINE、YouTube、Facebook等社群網站，要砍一個電視台、關一個網站，卻只要在一念之間。二者所造成的危害，都是一樣巨大的，不可不知。
*作者為文化觀察者，作品集參見JOE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