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你知道：當外界把iPhone 13等多項新產品視為蘋果的大利多，作者提醒，不可忽視加州法院對iOS付費規則的重大裁定，有可能弱化網路巨頭的獲利模式，改寫業界既定規則。
正當眾人熱切期待iPhone 13發表之際，科技圈子突然出現一項重磅消息。9月10日，美國加州法院終於對遊戲開發商 Epic Games 與蘋果為時1年多的訴訟做出判決：法官Yvonne Gonzalez Rogers裁定，禁止蘋果限制 App 業者使用 iOS 內付費管道，應開放供應商可使用第三方機制付費。換言之，未來 App 業者可光明正大地在應用程式內使用自家付費管道，無須再被平台（蘋果、Google等網路業者）抽取 30%「蘋果稅」，且該禁令將於 90 天後生效。此舉對 App 開發業者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最初，Epic Games直接槓上蘋果、Google兩大巨頭，和「蘋果稅」有極大的關係。時間推回2020年8月，Epic Games更新旗下著名遊戲《要塞英雄》，讓玩家可透過遊戲內的「直接付款」功能課金；但最新版本繞過了iOS和Google Play 、蘋果和Google都因為拿不到原訂App內購買的30%費用，快速將將《要塞英雄》下架，雙方矛盾就此浮上檯面。
Epic Games 這次不再善罷甘休，決定以「壟斷」之名發起兩件訴訟、分別把蘋果、Google告上法院，公司主張，蘋果和Google完全掌握APP開發商連結用戶的最後一哩路，藉此輕鬆坐收高達 30% 的費用，這筆宛如稅金的高額抽頭，必然損及創作者收益與未來布局，讓開發團隊難以長久生存。
這場法律攻防雖然讓全世界的App開發商跟著振奮、歡呼，但Epic Games打得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憂喜參半。因為除了成功打穿「蘋果稅」的銅牆鐵壁， Epic Games 指控的其他事項皆敗訴；當中包含，法院並未認定蘋果限制使用iOS付費機制是壟斷行為，此外，Epic Games 還得賠償蘋果在遊戲下架期間短收的費用，也就是公司要「還」給蘋果原本理應透過iOS收取的30%費用，估計金額達365萬美元。
因為Epic Games不滿、決定上訴，此訴訟在二審有可能翻盤；另外，Epic Games與Google的訴訟進度遠遠落後，一審結果也在未定之天，但這次歷史性裁決已經震撼科技圈，足以改變業界的既定規則了。
韓國搶先開第一槍，平台收入恐將減少
放眼各國，針對網路巨頭的訴訟戰接二連三，在今年8月最後一天，韓國國會就通過《電信業務法》的修正案，這部法律俗稱「反 Google 法」，當中明文禁止Google與蘋果指定App開發商使用內建付費機制，並要求兩大網路巨頭開放 App開發商可自由選擇付費管道，以降低費用。
除了鬆綁上述限制，修正版《電信業務法》還規定平台不可以任何手段制裁、報復未選擇內建付費管道的App開發商，違者恐將被韓國廣播通訊委員會處分，罰款金額最高可達韓國當地營收的3%之多。這使韓國成為全球首例阻止科技巨頭「收平台稅」的國家，讓「全球網路稅」的概念納入司法管控，也讓許多評論家大讚韓國當局「有guts」。
四騎士也有輸的一天 法律戰意義深遠
雖然此次Epic Games 並沒有大獲全勝，但外媒認為，此次判決突顯美國司法部門意識到，現有法律不足以完全控制網路巨頭的創新與擴張，並且證明公權力有必要、更有急迫性介入網路巨頭對上下游業者發起的各種不公平競爭。
網路巨頭手上的資訊流、資金流，力量足以動搖國家與社會，已經是各國政府共識；這種警覺使川普政府首先在去年8月針對Big Tech 4-蘋果、亞馬遜、臉書、Google發起反壟斷聽證會。在歷經 16 個月調查後，美國眾議院反壟斷調查小組以近450頁的報告佐證，四巨頭之中Google與Facebook在搜尋、社群領域確有壟斷事實，而亞馬遜與蘋果則是在各自領域有「重要、長久的市場影響力」。
這些呼聲和研究，顯然也影響了拜登政府的決策方向。今年3月，拜登政府任命反托拉斯學者琳娜可汗（Lina Khan）加入聯邦貿易委員會、吳修銘（Tim Wu）加入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謀求監管網路巨頭的對策。這些人事案在在顯示，拜登政府重視網路巨頭壟斷的程度不亞於川普，也讓世界注意到，美國未來控管科技巨頭的決策，勢必將接二連三。
從實際政策結合司法判決來觀察，Epic 對蘋果取得的階段性勝利，彷彿也是向網路巨頭開出重要的一槍，藉此告訴美國社會甚至是全世界—政府將重新介入市場經濟，在網路時代做出具體且明確的壓制。
除了App開發團隊，消費者也得利？
終結「蘋果稅」後，最大受益者莫過於App開發商。因為繞過了這30%高額費用，App開發商將獲得更完整、合理的營收，讓事業成長更加健康；判決出爐當日，遊戲開發商股價皆演出慶祝行情，包含以社交遊戲《FarmVille》聞名的 Zynga飆漲 6.28%，休閒遊戲業者Playtika Holding也漲了 6.08%，其他遊戲業者如動視暴雪等也有些許漲幅。反觀金雞母受創的蘋果當天則重挫3.6%、市值瞬間蒸發850億美元之多，判決尚未出爐的Google母公司Alphabet則下跌1.9%。
不少評論站在App開發商立場，皆表示蘋果與Google為回應市場抨擊，都陸續推出「中小型開發者友善方案」，向這些較弱勢的開發團隊收取較低廉的稅收，但整體而言，只要限定內建付費管道的方式繼續存在，仍會令開放團隊生存不易，使市場無法有效良性競爭，扼殺應有的活力。因此，法院判決讓禁令鬆綁後，將活化市場競爭，促進 App發展更加百花齊放。這也會讓消費者有更多、更好的App可以選擇，而且用戶所支付的每一分錢，也都能確實地支持自己喜愛的創作團隊，而非只是平白上繳給網路巨頭。
另一方面，堅定反對開放的蘋果與Google也有一番說詞。蘋果認為付費平台之所以存在，目的就是為了替消費者把關，若是直接讓消費者接觸App開發商，恐怕會面臨個資外洩、詐欺、資訊誤導等資安風險。例如，蘋果於今年 5 月公布的數據顯示，App Store 審核App上架或更新申請案中，拒絕率最高達36%，其中以違反隱私政策為最大宗，被認定為盜版、非法App的數量也多達15 萬個，App Store的平台中介價值就是替使用者阻擋任何可能的惡意App。不過也有人質疑， App Store出現這麼高的拒絕率，只是想維持封閉生態系的說詞。
iPhone 13已經問世，90天後，iOS更將迎來新的支付機制。目前還不知道屆時是否真將冒出許多隱私風暴，或是App詐騙事件，但相信我們將看到更多元的付款方式，這勢必將改變App開發商的利潤結構，影響整個業界未來的營運布局。
作者來自NCCU，從科技媒體到數位行銷，這輩子應該離不開網路圈。其他作品詳見個人Medium
責任編輯/周岐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