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台灣,日本真會跟解放軍一戰嗎?華府智庫:目前多半是嘴上說說,但日台關係確實持續深化

2021-08-25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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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自衛隊在南海與美軍雷根號航母舉行聯合演習。(日本統合幕僚監部官網)

日本自衛隊在南海與美軍雷根號航母舉行聯合演習。(日本統合幕僚監部官網)

日本首相兼義偉今年4月造訪白宮,除了是美國總統拜登上任後首位貴賓,兩人更共同宣示「台海和平的重要性」,反對以武力改變現狀。菅義偉在「對中戰略的十字路口」踏出關鍵腳步後,日本政府要員力挺台灣的態度更加明顯,副首相麻生太郎7月甚至公開表示,「如果中國攻擊台灣,日本將與美國共同協防」。所以日本政府真的會為台灣跟解放軍一戰嗎?布魯金斯學會東亞政策中心的亞當‧里夫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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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菅義偉今年4月訪美之前,國際媒體就紛紛猜測菅義偉會不會在白宮提到台灣,像是《紐約時報》就質疑「日本會對抗中國嗎(Will Japan Confront China)?」;日媒《每日新聞》稱日本走到了「對中戰略的十字路口」;《現代ビジネス》也說,拜登政府若要打造「對中包圍網」,日本肯定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精通東亞事務的東京大學教授松田康博曾表示,日本對台海危機始終保持「戰略模糊」。美方若要菅義偉「講清楚、說明白」,日本從安倍晉三以來對美中盡可能保持等距的外交策略就會破局。

2021年4月16日,日本首相菅義偉與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玫瑰園舉行聯合記者會。(美聯社)
2021年4月16日,日本首相菅義偉與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玫瑰園舉行聯合記者會。(美聯社)

不過菅義偉終究在白宮玫瑰園對台海局勢表達立場,此後日本多位高層官員接連表態力挺台灣,連安倍晉三上個月也在「台美日國會議員戰略論壇」強調「發生在香港的事,決不能在台灣發生」—所以日本真的變了嗎?

在華府智庫布魯金斯學會擔任研究員、同時也在印第安納大學教授東亞事務的亞當‧里夫認為,日本官員們的高調發言其實只是表象。里夫表示,日本的政策對台灣與美國都具有重大意義。美國與台灣保持「強有力的非官方關係」,根據1979年的《台灣關係法》(Taiwan Relations Act) ,「任何以非和平手段決定台灣未來的做法,都是對西太平洋和平與安全的威脅,讓美方嚴重關切」;美國與日本的安保同盟更是自不待言,美軍在日本駐紮了五萬大軍,許多軍事專家認為,如果美國決定協防台灣,當然會尋求日本的支持,更會動用駐日美軍。

美國總統川普28日赴橫須賀基地視察駐日美軍,並且與日相安倍晉三一同登上直升機護衛艦「加賀」號。(美聯社)
美國總統川普28日赴橫須賀基地視察駐日美軍,並且與日相安倍晉三一同登上直升機護衛艦「加賀」號。(美聯社)

不過日本對台灣的官方立場幾十年來一直模稜兩可,兩岸如果發生軍事衝突,日本政府對於可能的處置也同樣抱持「戰略模糊」。菅義偉今年4月在白宮的發言雖然登上日媒頭條,但他終究沒有否認「一中原則」,沒有對自衛隊在兩岸開戰後的動向明確表態,僅僅是表明了「台海和平的重要性」。里夫表示,菅義偉與拜登的共同聲明確實是1969年以來頭一遭提到台灣海峽,但在他看來這份聲明其實平淡無奇—因為菅義偉並未直接提到台灣。

那麼麻生太郎「日本將與美國共同保衛台灣」夠清楚了吧?其實麻生太郎在這次出格表態後,第二天就在國會收回發言。里夫也表示,這段發言的場合是在政治籌款活動,不能算是副首相對台灣問題的正式表態。

續任副首相的內閣要角麻生太郎。(美聯社)
續任副首相的內閣要角麻生太郎。(美聯社)

那日本政府的官方政策究竟是什麼?里夫表示,日本政府在1972年承認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合法政府」,這也代表日本與當時在台北的國民黨政權外交關係的結束。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從未承認北京對台灣的主權,對台灣的法律地位也未曾明確表態,只稱「完全理解和尊重」北京的立場。

里夫表示,表面看來日本對台灣地位的問題保持與美國類似的模稜兩可,但東京向來比華盛頓更不願意公開批評中國對台灣的壓迫,而是希望日中雙方優先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最近幾個月中國對台灣的軍事壓迫引發國際社會關注,不過與美國官員總是在記者會或各種正式場合批評中國的「侵略行動」相比,日本政府高層仍然避免在官方場合公開指責北京。

日本自衛隊統合幕僚長(相當於我國參謀總長)山崎幸二與美軍空軍中將凱文・史奈德(Kevin B. Schneider)去年在出雲號甲板上合影。(美國海軍官網)
日本自衛隊統合幕僚長(相當於我國參謀總長)山崎幸二與美軍空軍中將凱文・史奈德(Kevin B. Schneider)去年在出雲號甲板上合影。(美國海軍官網)

此外,日本也持續迴避與台灣之間的防務合作。與美國積極出售台灣軍備不同,日本並沒有類似《台灣關係法》的軍事合作規定,更談不上在軍事上給予台灣實際的支援。里夫指出,雖然日台的非官方關係長期以來不斷深化,日本高層官員最近的發言展現了對台海衝突的憂慮,這些表態也確實加強了對北京微妙的威懾訊號,但日本政府並未改變對台灣的官方立場,對於台灣海峽可能的突發衝突,在官方正式表態時也繼續保持模稜兩可的態度。

此外,儘管日本與美國是親密盟友,但在自身領土沒有遭到攻擊的情況下,日本究竟要如何支援美軍防衛台灣,勢必引發複雜的憲法與安保法制爭議。里夫認為,最終的答案將取決於日本領導人對於衝突原因、衝突性質、以及這場衝突對日本安全的政治判斷。儘管東京方面顯然非常重視與台灣政府的非官方關係、並且希望台海兩岸保持和平穩定,但日本政府究竟會如何應對台海戰事,目前看來仍是一個巨大的未知數。

日本陸上自衛隊5月22日在富士演習場舉行演練。(美聯社)
日本陸上自衛隊5月22日在富士演習場舉行演練。(美聯社)

日本政府雖持續保持「戰略模糊」,但這也不代表日本會對台海情勢撒手不管。里夫指出,「這種模糊乃是經過精心設計,而且被認為具有威懾價值,似乎也不太可能發生改變」。因此日本個別官員雖然對台海問題積極表態,在里夫看來,這並不意味著東京承諾在中國侵略台灣時將發兵相助,也不意味著美國如果選擇介入,日本必然會在軍事上給予盟友支持。畢竟日本沒有通過日版《台灣關係法》,對於這些變局的態度並沒有絕對答案。

不過里夫也指出,日本確實高度關注中國日益增長的國力與強勢態度,並且積極與美國保持安全合作、關切台灣局勢。美國政府與日本、台灣方面的務實合作也再不斷深化,像是美日兩國對台灣支援的新冠疫苗,就是三方保持密切協調的最佳例證。雖然日本政府對於台海情勢到目前為止仍是「口惠而實不至」,但里夫認為,包括防衛大臣岸信夫6月在聲明中強調「台灣的和平與穩定與日本直接相關」,新版防衛白皮書也詳細分析了兩岸情勢,都表明了日台關係的進展仍然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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