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聖恩觀點:氣候改變歷史、戰爭與政治

2021-07-11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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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間,巴黎街頭舉行反對氣候變遷的抗議遊行,人潮裡出現法國總統馬克宏大抽雪茄的肖像。(美聯社)

3月間,巴黎街頭舉行反對氣候變遷的抗議遊行,人潮裡出現法國總統馬克宏大抽雪茄的肖像。(美聯社)

我的老師陳長文先生今年5月在媒體上寫了一篇〈當台灣成為氣候變遷最危險的地區〉,閱讀完感慨深矣。陳先生說破冰兩岸其實比解決氣候困境簡單,聯合國在1970年代曾發起「我們只有一個地球」的環保運動,當時兩岸還在積極發展經濟,尚未能體會地球暖化可能造成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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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非昔比,台灣卻仍然消極以對,且積極反核能綠電,加重燃煤燃氣發電。陳長文擔憂政府的能源政策由於燃煤和燃氣發電的總和將近80%,會影響全球暖化現象,此乃不可承受之重。

2020年氣候變遷績效指標,全球倒數第3

「2020年氣候變遷績效指標」(Climate Change Performance Index,CCPI 2020)在西班牙舉行的聯合國氣候大會(COP25)上發布全球煤炭消費量已下跌,共有31國繳出碳排量下降的成績單,但台灣卻是第59名,全球倒數第3。

戰爭控制在於人,但同樣是人類的行為,卻造成地球的反撲,溫室效應加劇,形成全球暖化的結果則是黑洞深淵。如好萊塢電影《明天過後》(The Day After Tomorrow)的極端氣候全面吞噬人類,將是末日世界。

我舉1948年美國大選杜魯門(Harry S. Truman)奇蹟獲勝為例作說明。

1948年11月美國大選前幾乎所有民調和輿論都預測杜魯門會大輸,《芝加哥論壇報》(Chicago Tribune)甚至連「杜威(Thomas Dewey)擊敗杜魯門」(Dewey Defeats Truman)的號外都已經印好。

蔣介石以巨額現金給支持國府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杜威,結果被看衰的杜魯門居然「意外」贏杜威將近5%選票而蟬連總統。杜魯門對國府的腐化敗壞本已厭惡,蔣介石又公開金援其對手,因而更加深對蔣政權的反感。1949年8月5日美國發佈《中美關係白皮書》,全面中止經濟與軍事援華。

為何輿論、民調一面倒看好共和黨杜威穩當選,結果大爆冷門?

天氣改變了一場美國總統選舉

當時贏得大選的杜魯門得意洋洋,手舉一份《芝加哥論壇報》副本,醒目的標題是「杜威擊敗杜魯門」,專門蒐集珍貴歷史報紙的人士花費高達900美元,取得這份預測失敗的珍寶。這是美國政治史上最有名的照片之一(It i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photographs in American political history. The President-elect, Harry Truman, grins triumphantly as he holds up a copy of the Chicago Tribune with the blazing headline : DEWEY DEFEATS TRUMAN. Collectors of historic newspaper pay as much as nine hundred dollars for this gem of failed forecasting.)

因為「氣候改變了這次選舉」。

20210706-觀點投書。(作者提供)
杜魯門拿著預發杜威勝利的芝加哥論壇報。

《芝加哥論壇報》相信民調資料事先印好杜威勝選的號外,因為所有民調機構一面倒顯示杜魯門贏得選戰的勝算微乎其微(Polling data said there was little chance Truman could win.),民調錯得這麼離譜當然還有其他因素,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天氣」。

1948年民主黨分裂成左右兩派,左派以《民主進步黨》(Democratic Progressive Party)自居,右派則稱為《州權民主黨》(Dixiecrats)。民主黨的內亂分裂有利於共和黨的杜威,《紐約郵報》(New York Post)火上加油報導:「民主黨應立即承認敗選,並省下進行選戰活動的損耗」(The party might as well immediately concede the elect to Dewey and save the wear and tear of campaigning.)。

杜威更是信心滿滿以為一定會贏得大選,因此選戰活動變得緩和。杜魯門則進行絕地大反攻,展開全國3.1萬英里的小鎮火車之旅(embark on a thirty-one-thousand-mile “whistle stop”train trip across the nation.)。

但老天不這麼想,1948年投票日當天,暴風雨襲擊整個伊利諾州,尤其南部更下著傾盆大雨。同一個時間太平洋風暴也為加州帶來豪雨,大雨落在共和黨占優勢的北加州,民主黨占優勢的南加州則陽光普照。

伊利諾州和加州的雨產生決定性的作用,改變了大選結果。最後杜魯門贏得303張選舉人票,杜威獲得189張選舉人票。惡劣的天氣扮演關鍵性的角色,阻擾投票動機不夠強烈的共和黨人去投票,某些認定杜威必定當選而決定不冒著惡劣天氣去投票的選民,改變了選舉結果。

拿破崙與希特勒漠視氣候遭劫難

天氣和軍事政治長久以來一直有所關聯,1812年法國皇帝拿破崙(Napoleon)集結60萬大軍攻打沙皇俄國,可是他沒想到軍隊帶著戰利品離開他們蹂躪過的莫斯科時,氣溫降到攝氏零下40度,士兵飽受凍傷和飢餓之苦,5萬匹戰馬在24小時內凍死,60萬大軍只剩15萬返回家鄉,這是拿破崙帝國結束的開始。

1942年6月希特勒(Adolf Hitler)顯然沒有記取歷史教訓,大舉進攻史達林格勒,那正是希特勒勢力鼎盛時期,他相信秋天就能攻克史達林格勒,接著進軍占領莫斯科,許多部隊都帶著軍禮服準備參加在紅場舉行的戰勝遊行。

未料史達林格勒之戰遭到蘇軍頑強抵抗,戰事延長到12月,氣溫驟降到攝氏零下35度,德軍只著夏季軍服,作戰裝備並不是為寒冬設計的,槍砲凍結、坦克成廢鐵、補給車故障、鐵道碎裂、飛機無法發動。而蘇軍一輩子都在這種天候下生活,軍服外套、坦克火砲都是為這種天氣而設計,戰局頓時逆轉。

而寒冷開始減弱時又遭遇到俄國獨特的天候「大沼澤地」(Rasputitsa),道路解凍會變成無法通行的沼澤地,結果納粹100萬大軍在1943年2月戰敗投降殘餘50萬人,蘇聯為了報復讓戰俘活活餓死凍死,只有5000人到達西伯利亞監獄,這場戰爭是第三帝國滅亡的開端,成為二戰的轉捩點。

D-Day短暫好天氣改變二戰歷史

諾曼地登陸戰一開始的「太上皇行動」,天氣預測就被視為決定勝負的一部分。負責D-Day的氣象觀測員來自英國氣象局、皇家海軍和美國陸軍航空隊的菁英。團隊一致指出最理想的攻擊時間在春天,4月有40%的好天氣;5月有30%好天氣;6月往往是暴風雨及波濤洶湧的海面,不利登陸作戰。所以最初的攻擊日期是在5月展開。

但盟軍需要更多時間準備大規模的空中行動和地面攻擊部隊,所以D-Day延至6月的4到6日。接近6月4日時發生暴風雨,歐洲盟軍最高司令艾森豪(Dwight D. Eisenhower)將行動延後一天;但是5日天氣並未好轉,6日黎明前幾小時可能出現有利的氣象條件,於是6月6日D-Day正式拍板定案。

諾曼地登陸,羅伯特·卡帕。(圖/澎湃新聞提供)
諾曼地登陸戰受天氣影響甚大。(資料照,澎湃新聞提供)

6日黎明天氣好轉,但談不上完美,這正是所謂「天有不測風雲」(The weather is still prone to surprises.)。「如果D-Day失敗,是天候造成的」(a failure caused by the weather.),軍事專家霍格賓(Lawrence Hogben)博士說。艾森豪更在下達總動員前沉痛地說:「若對攻擊行動有任何的指責或錯誤,一切由我負責」(If any blame or fault attaches to the attempt it is mine alone.)

美國稱2025年將控制氣候

早在1957年,艾森豪的顧問團就提到天氣控制,可能會變成「比原子彈更重要的武器」(The weather control could become a more important weapon than the atom bomb.),解密的美國防部報告更指出「天氣是戰力倍增器,在2025年將掌控天氣」(Weather as a Force Multiplier : Owning the Weather in 2025)。如果這項科技成為事實,美國的全球霸主地位將屹立不搖。

4.5億年來不斷有大規模的火山爆發,其中一次是位於印尼蘇門答臘的Toba火山爆發,岩石和火山灰遠及北極的格林蘭島,遮蔽了陽光,北半球氣溫驟降攝氏12到15度,冬天持續了6年,這是千年冰河時期的開端。

諾亞方舟的故事出自聖經,世人都質疑諾亞方舟的真實性。但是百年來根據無數專家的科學探勘、研究和推論,多認為改變歷史的氣象浩劫,諾亞的大洪水是主因,由於冰川末期的氣溫上升導致冰帽融化,一發不可收拾所致。

學者專家相信已找到完全符合歷史的事件,這災難大約發生在7.5萬年前的黑海周遭地區(It happened about seventy-five thousand years ago in the land surrounding the Black Sea.)。2010年4月由香港人和土耳其人組成的探險隊,宣佈他們在土耳其東部的亞拉拉特山(Mt. Ağrı Dağı)4000多公尺處發現了諾亞方舟遺跡(土國北部就是黑海),探險隊還在方舟里發現了陶器,繩索以及類似種子的遺物。而聖經《創世紀》中的記載,諾亞方舟最後的停泊處即為亞拉拉特山。

氣候改變歷史、戰爭與政治的例證多不勝數,包括三國時代的孔明借東風。氣候變遷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吾人豈能不重視和預先防範!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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