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疫苗政治學下的台灣新階級

2021-07-0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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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一個社區小公園,不知是誰掛了一個「人民要疫苗」的布條。(風傳媒)

台北一個社區小公園,不知是誰掛了一個「人民要疫苗」的布條。(風傳媒)

三級警戒解除仍遙遙無期,在家看電影的時間多了,昨天重看一部《密弒遊戲》(Escape Room),6位看起來隨機被選中的陌生人參與了一場密室逃亡的遊戲,獲勝者可以有一萬美元獎金,參賽者經過火烤、酷寒、環境上下顛倒、中毒等殘酷考驗後終於到最後一關:卻只有一劑解藥,最後倖存者還要打到你死我活爭奪這劑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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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打疫苗就是台灣版的飢餓遊戲

這是密室逃亡的變形再加上饑餓遊戲生存競爭實境秀戲碼,劇情其實尋常,更是疫情前就看過的電影,但現在看特別有感,尤其看到最後只有一劑解藥時忍不住苦笑,像不像大家被逼著去搶殘劑!其實台灣人的處境更慘,電影中的主人翁可以靠著運氣、智慧、勇氣、毅力撐到最後一關,但在現在的台灣,能不能打到疫苗,靠能力當然是不適宜,但若要靠身分等級,你就會馬上進入卡夫卡式的官僚體系迷宮,永遠在原地繞找不到出路。

自從5月中旬疫情劇升,台灣人一劑難求,有錢有辦法的人全家出國打疫苗,這些有能力自力救劑的其實是好公民,將疫苗留給大多數沒能力出國的人施打;但窄門依舊,還在台灣的想盡辦法將自己擠進「合法」名單,「造冊」成為台灣社會的密碼,聽到已「被造冊」只差沒有喜極而泣、如獲重生;但「造冊」這件事學問大,醫事人員放在第一類優先施打,舉世皆然,但台灣的醫事人員名冊卻是不斷蔓生,從第一版的33萬一路擴增到第四版的52萬,不管是不是在第一線工作,都是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大筆一揮就獨斷決定。

能否擠進「合法」名單,其實是實力的較量,7月1日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又增加所謂的基本工作者(essential worker),包括外送員、收銀員、戶役政機房員、記者等都可接種疫苗;此時就知道何謂「弱勢」,如400萬人的重大傷病患者(其中僅洗腎患者被列入第5順位機構患者之列),能否列入施打名單仍遙遙無期;而在台灣重症率、死亡率都高的60歲以上人口,仍對疫苗有如大旱之望雲霓,事實上,雙北7月1日開打的也才到72歲以上高齡人口。

無法「被造冊」的、也沒辦法的,只好靠憑著體力活去各醫院搶殘劑,這個當然陷診所及醫院於不義,到底是要給早五分鐘到的年輕人?還是給只差一步的六十五歲高齡人?許多醫院不願扮演索羅門王的角色,寧願丟掉殘劑也不願惹議,無視打不到的人心中正在淌血。

完全不合格但還有辦法的人就走後門,從好心肝、禾馨、義大、振興等,各大醫院都傳出偷打傳聞,偷打者又分好幾等,最有本事的是集體偷打的,如台南地檢署或漢翔公司,這一類打了就成為既成事實,中央疫情中心往往事後追認;另一種等級是社會地位資源俱佳的藍營人士,卻因為顏色不對,偷打後一定被爆料公開,遭遇公開羞辱之刑,這又是另一類。

神祕的第二類優先施打官員 成為民主社會的黑洞

最有辦法的是神祕第二類的中央及地方政府防疫人員,表列是16萬人,據台北市議員游淑慧爆料,在六月中旬多數70歲以上老人及孕婦都無法施打時,這個神祕的第二類卻已踴躍施打了11萬人,為何稱為神祕?因為當媒體及民代要求公布名單時,看到底有多少坐冷氣房的官員時?行政院及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卻以本來應該保障人民隱私權的個資法為由、拒絕公開能夠特權打疫苗的官員名單。這些名單消失在台灣社會巨大不平等的黑洞中。

6月30日陳時中面對記者提問,台灣為何不像世界民主國家通例,將重大傷病患者列入優先施打名單時,陳時中再度發揮卡夫卡式、狗咬尾巴的繞圈式官僚語言回應說,世界各國都是將醫事及「防疫人員」列為優先,他沒有說的是,民主國家不會將高達十幾萬的政府官員都列入防疫人員名單。

號稱進步的蔡政府 炮製了最大的不平等

哲學家Richard Rorty曾經形容歐威爾是個永遠不會過時的作家,就像動物農莊那一句「所有動物生來平等,但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平等」,這句話在迴響在歐威爾之後的每個世代,這句話和曾為南斯拉夫共產黨領袖的吉拉斯巨著「新階級」互相輝映,兩位作者都看到,一群自許為進步平等的革命者,在奪權後、比他們推翻的政權更赤裸裸的壟斷權力、積累利益, 炮製並鞏固新階級的永久利益。

台灣的民進黨政府新階級也曾矢言平等,但卻炮製了最大的不平等,試問,那一種不平等比生與死的鴻溝還要巨大;防疫大小事攸關人命,民進黨政府先是拒絕入境普篩、加上放寬三加十一等錯誤政策,讓英國變種病毒長驅直入台灣,至今已奪走6百多條人命。這是其一。

其二,在最重要的疫苗政策上,政府本來就有義務要提供全民足夠的疫苗,因為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是任何政府存在的最重要目的;蔡政府在疫苗政策上先是疏於佈局、導致疫苗不足,這是政府無能,不用比到以色列,比去年同樣疫情不嚴重的新加坡就很清楚,而新加坡在疫苗的超前部署已讓該國可以在9月就有6成以上民眾打到兩劑疫苗。

最可怕的是,蔡政府在疫苗不足下,卻又成為如「飢餓遊戲」、「密弒遊戲」電影中的幕後莊家,不但自訂規則、自己分配,保障自己的既得利益階層;更逼人民互相仇視、互相砍殺;效法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鬥爭政敵的手法,民進黨從民代到網軍鬥爭「先打」疫苗的藍營人士打「特權疫苗」,以掩蓋政府的怠忽職守。然而,在為政者不仁的大環境下,這些藍營人士只是比一般人民更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權益,而打了他們本來就應該打的疫苗。讓施打疫苗成為人民間的零和之爭,政府不仁莫過於此!

台灣人其實同島不同命,蔡政府的疫苗政治讓我們沈痛的體認到這一點!但是台灣人畢竟還是太善良,比打不到疫苗更痛苦的是:一個無能的政府還刻意挑起仇恨,讓台灣淪為怨恨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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