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戰爭20年:小布希揮軍中東七千天後,大規模軍事干預還走的下去嗎?

2021-06-23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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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戰爭20年後,留守的幾千西方部隊也將離開。(BBC中文網)

阿富汗戰爭20年後,留守的幾千西方部隊也將離開。(BBC中文網)

阿富汗戰爭20年後,留守的幾千西方部隊也將離開。

西方軍隊正在競相實現本月離開阿富汗的計劃。法國已經表示將大幅縮減其在馬利的軍事行動。在伊拉克,英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部隊不再承擔任何主要的作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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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總統喬治・W・布希發起所謂「反恐戰爭」20年後,向遙遠的戰區部署大規模地面作戰部隊的的時代是否即將結束?

目前還不能對這個問題做出肯定的回答。雖然西方各國在橫貫北非的薩赫勒地區打擊聖戰分子的決心仍然很大,但現在對這些任務的執行方式有了徹底的反思。

在海外大規模長期部署軍事行動已經代價慘重,除了軍人付出的血汗、財政開支還有各國的政治成本。

以美國為首的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已經耗費了超過10萬億美元,並在阿富汗軍隊、阿富汗平民、西方軍隊以及他們的敵人等各個方面造成了成千上萬人喪生。

在2010年西方在阿富汗駐軍的高峰期,西方部隊的人數超過了10萬。然而現在,西方部隊在此駐紮了20年之後,剩下的幾千名部隊也即將離開,而越來越多的阿富汗地區肯定將被神學士接管。

致命弱點

打擊反叛力量的時間越長、規模越大,就越容易受到各種潛在的「致命弱點」的影響。

其中最顯而易見的是軍隊的傷亡率,在各個參加阿富汗行動的西方國家中這都非常不受歡迎。

越南戰爭中,超過58,000名美國軍人死亡;蘇聯佔領阿富汗期間,近15,000名蘇聯士兵喪生。這些都是加速美國和蘇聯結束戰爭的關鍵因素。自2013年以來,法國在馬利僅損失了50多名士兵,但這已經足以使法國在馬利的軍事行動失去國內的支持。

其次是財政負擔,每場戰爭的開銷總額總是超過最初的預期。

沙烏地阿拉伯在2015年開始干預葉門的內戰時,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是:六年後的2021它還身陷其中。據估計,這場戰爭迄今已經給沙烏地國庫造成高達1000億美元的開銷。

甚至對人權的擔憂也會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讓軍事行動失控。

美國空襲阿富汗婚禮、沙烏地空襲葉門殺害了平民、以及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盟友在葉門侵犯人權,都讓這些國家聲譽受損。

就阿拉伯聯合大公國而言,囚犯被鎖在海運貨櫃內窒息而死的事件,是促使其退出葉門戰爭的重要因素。

最後還可能出現的情況是,讓西方駐軍的某國政府在部隊浴血奮戰之後,可能最終卻要與敵對勢力分享權力。

在法國駐軍的馬利,政府與聖戰分子進行秘密會談的報導足以導致法國總統馬克宏威脅要完全撤出軍隊。

2017年,法國在馬里的部隊士兵與當地兒童
法國在馬利的軍事行動自2013年開始至今

退役的英國陸軍上校詹姆斯・坎利夫(James Cunliffe)說,在伊拉克,「人們仍然擔心伊朗的影響力,特別是在涉及什葉派民兵的時候」。

在阿富汗,2001年被趕下台的神學士預計將捲土重來。西方安全官員說,如果神學士最終成為政府的一部分,那麼所有的情報合作都將停止。

立竿不能見影

很明顯,面對失敗國家和危險獨裁者等問題,永遠不會有立竿見影的答案。讓我們看一下最近的一些例子。

伊拉克—從2003年至今,英國支持以美國為首的大規模軍事入侵,隨後是多年的佔領和血腥的叛亂。儘管最近取得了很多進展,但整個經歷是如此傷痕累累代價慘重,足以讓政界人士在一代人的時間,甚至更長的時間內不敢對中東地區進行任何大規模的軍事干預。

利比亞—2011年至今,北約曾短暫實施禁飛區,但地面沒有大量的西方部隊。這足以讓反卡扎菲的叛軍在2011年推翻其政權。但是,這個國家隨後陷入了內戰和聖戰。利比亞最初對西方的感激之情轉而變成被西方「拋棄」後的憤怒。

敘利亞—2011年至今,西方大國極不情願捲入阿薩德總統和敘利亞叛軍之間的內戰。最後把對敘利亞的干預留給了俄羅斯、伊朗和土耳其。10年過去了,敘利亞的暴力仍在繼續。

伊斯蘭國(IS)—2014年至2019年,這是一個顯而易見通過軍事行動取得成功的故事:由80個國家組成的聯盟最終擊敗並瓦解了自稱為伊斯蘭國的殘暴和肆虐的哈里發國家。但這花了五年時間,依賴的是極具破壞性的空襲,以及與伊朗支持的伊拉克民兵在地面建立的尷尬聯盟。IS現在正在加強其在非洲的行動。

馬利—2013年至今,法國最初的軍事干預的確拯救了首都巴馬科,使其沒有被與基地組織有關聯的聖戰分子佔領。但八年過去了,儘管有數千名多國部隊駐扎在馬利,但叛亂仍在繼續,法國總統已表示對馬利的當權者感到不滿,並打算縮減對馬利的軍事援助。

未來會怎樣

如果大規模、無時間限制的軍事部署不再是通行的做法,那麼取而代之的是什麼呢?

從英國總參謀長馬克卡爾頓史密斯爵士(Sir Mark Carleton-Smith)6月2日在皇家三軍聯合研究所陸戰會議上的講話中可以找到一個線索。

他說,今天的軍隊將是「更加網絡化、更加遠征化和更加快速部署,更加數碼連接,將以特種作戰旅為中心把衛星與部隊聯繫起來」。

減少地面駐軍不可避免地意味著更加依賴尖端的數碼技術,包括人工智能。

最近衝突中出現的趨勢促使人們徹底反思哪些是戰略上應該優先考慮的問題。在高加索地區阿塞拜疆和亞美尼亞之間的短暫戰爭中,亞美尼亞的坦克被土耳其提供的廉價、無人駕駛的武裝無人機擊毀,而無人機的操作者可以直接攻擊目標完全沒有任何風險。

僱傭軍曾經被認為是非洲一個逝去時代的產物,實際上卻一直在捲土重來。

最明顯的例子是不為人所知的俄羅斯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它讓莫斯科在從利比亞到西非、再到莫桑比克衝突地區的行動鮮受制約、卻可以「合理否認」。總部設在華盛頓的大西洋理事會的高級研究員肖恩-麥克法特博士(Dr Sean McFate)說:「以國家為中心的世界秩序,正在讓位於一場沒有國家參加的戰爭。」

但這些都不意味著海外軍事行動行將結束。在馬利和薩赫勒地區,法國可能正在結束其單獨發起的「巴克漢行動」(Operation Barkhane)並將數千名士兵送回國。但聯合國的維和行動卻仍在繼續,法國將保留一支縮減的部隊,致力於多國反恐任務。

在伊拉克,北約部隊將繼續培訓當地武裝應對叛亂,並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持。

然而在阿富汗,西方的軍事力量正在逐漸退出,儘管此時神學士、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正在聯合造成威脅,可能是最需要西方盟軍來加以對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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