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威全觀點:日本贈台疫苗,謝長廷挑戰國內與國際政治

2021-06-17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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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府提供124萬劑AZ疫苗於4日抵台。(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日本政府提供124萬劑AZ疫苗於4日抵台。(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日本贈台疫苗,成事的關鍵在駐日代表謝長廷,在立委郭國文透露此事之前,便已成局。後來媒體刊出的幾則「高層透露」,提了總統蔡英文、日本前首相安倍與新潮流要角等等,皆是大局底定後湊熱鬧的插花名單;至於說副總統賴清德如何與日方搭上線,則是瞎謅、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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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謝長廷膽子夠大,即便日方有心,也可能功虧一簣。受贈疫苗,謝長廷最大的阻礙是民進黨政府的內部政治,當他確定貨源無疑,把消息傳回國內時,等了幾天沒收到明確回覆。謝長廷要面對幾個關卡:一、陳時中當時仍把「原廠授權」作為進口疫苗的前提,話講得很死,卻曖昧不明。授權到底是要原廠授與什麼權利?所謂授權書,長相如何?陳時中執行的是總統與國安體系的意志,當他沒法在道理上自成一套說法,就用含糊的語言帶過。

拿模糊且游移的前提當藉口,好像棒球賽,全壘打牆的位置一直往後移,如此操弄規則,就算王貞治,也打不出全壘打。這代表蔡政府自有一套疫苗路徑圖?還是蔡政府既定的路徑圖遇挫,還未定案?

謝長廷的第二關卡是,高端是否涉及金權利益,真相未明。引進日贈疫苗,政治上對民進黨政府絕對加分,但是否觸怒了某些人的利益?

若依謝長廷與日方的談的結果,贈臺疫苗不只一批,後續可以有千萬劑,但陳時中說,「疫苗空窗期進來歡迎,因為這段時間我國有一點小縫隙,之後的我們也不要了。」不是陳時中背後有總統撐腰而一意孤行,而是陳時中執行總統固執的決策,幫府方擋子彈,幫自己找說法。

日贈台疫苗,有中國因素。過程中,中國大陸表態,不反對日本疫苗贈台,希望納入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冠狀病毒病疫苗實施計畫(COVAX),但日本不聽從中國的要求,沒透過COVAX,就直接給台灣。相較之下,美國拜登政府宣布疫苗援助計畫時,給台灣的疫苗並不直接給,而是透過COVAX的平臺。台灣可以透過COVAX平臺取得疫苗,是中國大陸外交部點頭的底線,在COVAX裡,台灣不列為獨立的主權國家,同時中國大陸在COVAX平臺中有發言權,台灣透過COVAX得到疫苗,中國可以詮釋為是在其認可下的行為;而台灣可以解讀為有意義地、直接參與了國際抗疫。

當美國在台協會(AIT)在臉書轉貼了拜登的宣布時,蘇(貞昌)系幾位立委在留言欄裡感謝美國,稱頌台美友好。感謝是應該的,但立委們更該看清,拜登的疫苗聲明裡,美國不直接給台灣,美國只直接給韓國等四國疫苗。美國供應COVAX平臺1900萬劑是其作為WHO成員應盡的責任,台灣從其中所獲得的疫苗,不是特別的贈與。台灣民意代表該向AIT問說,台灣接受了美國人不吃的萊豬,為何台灣還是不能直接從美國取得疫苗?台灣需要美國盡快直接提供疫苗。

美國透過COVAX與台灣互動,在中共眼皮子底下進行,中共可以干預而沒干預,中共默許。

萊豬議題,美國對台灣予取予求;疫苗分配,美國謹小慎微,美國對台灣的虧欠,透過聯邦參議員譚美等人的訪問團,搭乘C-17運輸機來台以為彌補。這是不花成本、對台沒有實益,但可以鞏固蔡政府聲望的外交出招,讓台灣政壇充滿了各種美國抗中親台的解讀。其實這軍機,就是行政專機,美國行政專機抵台是常態,飛越台灣領空,更是頻繁。

台灣議題,不是中國當下最優先問題,但美國拿台灣戳中共時,中共不得不處理。因此中共照本宣科就美機抵台發表聲明,警告美國不要對台獨發出錯誤訊號。這話中國官方每年都要講好幾次,多年的老套路,講這話,就代表美國的舉動沒有超越既定的美中格局。但美國戳一下中國,中國必回敬兩句,然後找機會,下次也找個題目戳一下美國,例如,派軍機再飛到台灣西南海岸四百公里處,飛給美國人看。值得關注的是,中國官方只講美國飛機,對於美國疫苗,沒有任何講話,更證明COVAX分配疫苗給台灣,是中美合意下的產物。

但日本疫苗是另一回事,謝長廷不只挑戰台灣內部政治的顧慮,也突破中美合跳恰恰,雙方進退有據的默契。接下來,近千萬劑是否分批來台?陳時中會不會擋?會不會透過COVAX?中國是否就此有針對性的發言?這插曲,謝長廷能否繼續唱下去?

*作者為倫敦大學伯貝克法律學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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