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培哲醫師，是大我九屆的台大學長。由於年級差距大，加上不同科，按理不太有機會接觸。但因學長醫學系畢業後，先赴美取得博士學位後，才返回台大內科從R1做起，接受住院醫師訓練。所以筆者在醫學生輪到內科實習時，有幸接受時為總醫師的陳培哲之臨床指導。那時同學們都很仰慕陳醫師，因為他雖已是醫學院臨床醫學研究所的副教授，但在醫院臨床工作、教學、值班，一樣沒少。台大內科住院醫師訓練是很累人的，陳醫師身兼二職，每天仍都神采奕奕，非常認真的一位學長，同學們私下也都認為他是台大的明日之星。果然，學長不僅很快升任教授，更成為台大醫師中少數的中研院院士。其學術成就，以及背後對科學研究的堅持，令人佩服。
沒想到，學長最近上媒體版面，竟然是因對國產疫苗發表評論後，慘遭蔡政府及其側翼、網軍鋪天蓋地的攻擊。
陳培哲院士，畢生醉心於研究，聽說又是綠到出汁，倒底做了什麼，讓蔡政府意欲除之而後快？
陳培哲，應邀擔任衛福部食藥署新冠肺炎疫苗專家會議委員，因看到COVID-19的國產疫苗，違反臨床試驗的常規，欲在二期試驗結束即施打；加上蔡英文以政治力介入力挺，凌駕醫藥科學專業，不願成為背書的橡皮塗章，於是在辭去審查委員後，對外開放發表對國產疫苗的批評。以陳院士的學經歷，這只是對一件新疫苗的專業意見。正常的政府（國產疫苗廠商的監督者），應該要深慶得人，多加參考。但，不正常的蔡政府，卻透過各種系統予以打壓、抹黑、甚至抹紅，無所不用其極。
開第一槍的周玉蔻說，「陳是疫苗審查委員，違反專業倫理發表意見，東窗事發，才請辭」。周這一槍顯然是有計畫的：第一，有人（應是政府人員）洩密，告訴周玉蔻陳是審查委員、及陳請辭之事。第二，周故意隱瞞陳五月底已請辭才發表意見，還刻意用「東窗事發才請辭」去攻擊陳，充當執政黨的打手，這是一個失格的新聞工作者。
接著，隔天某報頭版出現一條，以「批國產疫苗惹議 陳培哲辭疫苗審查委員」為標題的新聞，其中還提到「審查會召集人還在慰留陳培哲…」，企圖以「陳還是委員」以坐實「陳違反專業倫理」的證據。這是很惡質的配合！該報導中雖提到「陳培哲昨稱已於五月底請辭」，但仍刻意用「批國產疫苗惹議 陳培哲辭疫苗審查委員」作標題，且隱瞞是周玉蔻的攻擊，以「『外界』質疑陳的發言違背專業倫理且有觸法之虞」，再抬出法律，「高端又是上櫃公司，外界質疑其發言已嚴重違反專業倫理，就算請辭也無法避免觸犯證交法一五五條第七款『操控股價』爭議」等等。乖乖，蔡英文公開說「希望七月底就要供應第一波國產疫苗」，隔天高端股票狂飆，沒事；陳培哲說「國產疫苗7月難通過緊急授權」，就是有觸犯證交法之虞！恐嚇當事人、順便嚇嚇其他人，不要對國產疫苗再發言。
跟著攻擊的，就是一些無品的人格謀殺方式了。如「陳培哲的親弟批陳是『為反對而反對』」、「陳也是浩鼎案的打手」、「爭取台大醫學院院長未果、挾怨報復」等等通通跑出來了。甚至有人（大概搜尋了大半天後）找出，陳培哲在上海摯盟醫藥科技公司官網上掛名科學顧問，便大張旗鼓地說，「陳有違法兼職的疑慮」，這是蔡政府最厲害的絕招 - 「抹紅」。於是，記者接著煞有其事地去做新聞：先故意問中研院，這樣有沒有違法兼職，得到中研院秘書長說法，「陳培哲雖是院士，但院士只是榮譽頭銜，陳培哲主要專職單位是台大醫院，所以要問台大醫院比較清楚」；再去問台大，台大則回應，台大校方僅表示，此事尚待了解。愚蠢的記者，為何不直接去問陳培哲本人？結果事實是，藥廠幫陳掛名，沒簽約、沒薪水，後來藥廠還發函向陳道歉。但這個「抹紅」的新聞已經跑兩天了。這正是蔡政府無恥招術：「明知錯誤，先打再說。即使打錯了，該攻擊新聞已經傳播出去了」。用無恥的選戰方式，去攻擊一個專業發言的院士！
相較於上述低級的攻擊，自由時報鄒景雯總編輯10日一篇「陳培哲的倫理問題」焦點評論，則顯得高級多了。鄒總編輯先詳述陳培哲以審查委員身份，多次出席相關的專家會議。認為陳既參與該委員會，就該遵守（多數決的）遊戲規則，如無法說服多數委員同意己見，應在會議紀錄上留下附帶意見，要不然一開始就該拒絕擔任委員，以保留對外發言權。鄒文論點看似有理，其實過於理想化與事後諸葛。試想，陳培哲去年開始擔任食藥署疫苗審查委員，怎知會有疫苗廠商意圖第二期臨床試驗後，不要做第三期即欲闖關？又怎知蔡英文會以總統權力如此胡搞瞎搞，為這樣的疫苗全力護航？那陳院士一開始如何決定不參加？當你發現自己可能只是橡皮圖章時，一生堅持科學專業的孤臣又如何回天？
鄒更指稱，陳培哲首次口頭請辭是在5月31日，但是他是在5月25、26日左右就已經接受媒體訪問，發表逾越分際的言論，並非如其所述是辭職後才講話，所以陳確實有違反專業倫理的問題。即使鄒文所言為真，陳培哲在5月31日請辭前即已發表對疫苗的評論。但，陳對國產疫苗的評論：蛋白質次單元技術不成熟、國產疫苗無法在七月通緊急授權、擔心審查委員會難秉持獨立性，並點名最大困難就是「來自蔡英文」等等，這種評論是一般關心國產疫苗的人，都可以得出的結論，並不是因為陳擔任審查委員才能得到資訊、才能評論的。這樣就冠以違反專業倫理的帽子，會不會太沉重了？
蔡政府會在意陳培哲的發言，只是震懾於他的專業光環，擔心引發連鎖效應。
只敢用違反專業「倫理」去攻擊陳培哲，只證明一點：陳院士發表的專業「評論內容」，蔡政府是無法攻擊的。
其實，蔡政府的這些攻擊，主要目的也不是要擊倒陳培哲，而是要製造寒蟬效應，讓其他的「陳培哲們」不要再出來。這是蔡英文政府最最可惡的地方！
＊作者為精神科醫師。
